“娘，那都是一些闲得没事的人瞎编乱造的，那些无稽之谈您也信。来，我们进屋里谈。”
这时候，燕儿已经将衣服换好了，见沈夫人来了，先是行礼，然后才将众人请进房间。
空了方丈知道他们母女有很多事要聊，推说有事要忙，先走了，程文轩坐在沈如颜的身边，沈夫人坐在上位。燕儿则站在一旁伺候茶水。
“娘，如诗出嫁，该送什么贺礼，您可想好了？”
虽然大房和二房一直不和，但是这些基本礼数，还是该备着的，两房人再怎么闹，也是沈府中的事，在外人面前，多少得顾着点面子的。
“唉，别提了，你爹为了这桩婚事，已经都快烦透了。”
沈如颜当然知道她爹烦的是什么事，二娘对沈如诗，看得颇重，想必是要轰轰烈烈办一番的，但是她爹却是那种不怎么喜欢铺张浪费的人。如诗的婚事，让两人彻底撞在了一起，这沈府自然是下不得地了。
“怎么了？”
程文轩不知内情，关怀地问道。
“唉，你是有所不知啊，如诗她娘执意要为如诗办一套上好的嫁妆，金银首饰之内的，各要十套。这若是放在以前，老爷兴许会答应，但是沈家茶庄才遇危机，如庭年少，刚接手生意，又什么都不懂。这一时之间，拨出这么多钱来，着实不易。唉……终究是家事，说出来不怕贤婿笑话，因为两人这般僵持着，下人见状，索性就浑水摸鱼，这桩婚事，约办越不像样了。”
沈如颜知道，她娘一般是不会管府中之事的，能让她娘都开口抱怨的事，只能说明一点。
府中已经天下大乱，鸡犬不宁了。
“不是说有二弟在当家吗？怎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二弟？沈哲翰！
沈如颜和沈夫人都没想到他会突然提起沈哲翰来，两人都愣住了神，沈夫人向沈如颜这边瞟了几眼，沈如颜见状，忙接下话来。
“唉，哲翰的身体一直不好，老太君寿辰过后没几天，旧疾复发，现在已经搬到别院中静养去了，想必爹娘都不忍心去打扰他，才没让他知道吧。”
沈夫人望着自己这个举止得体的女儿，心中升起了一阵愧疚，望着沈如颜，意有所指地说道。
“是啊，哲翰也不容易啊，要撑起那么大一个家。”
沈如颜不是多愁善感的人，但此时，她还是红了眼眶。她要的真的不多，只要和娘亲还有大哥在一处世外桃源生活，再没有大房二房之争，再不需要防这防那，她就心满意足了。
娘亲既然懂她的苦，懂她的难，为什么就不肯体谅她，跟她离开，让她好好奉养她。为什么她一定要抱着那份早就变成了死灰的爱情，在沈府活活受苦呢。
程文轩见母女两的神色悲戚，沈如颜更是有哭泣之兆，还以为是因为想起了沈哲翰的病，两人正在担心呢。
“岳母大人和颜儿也不必太过忧心，二弟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程文轩不明内情地安慰两人，倒弄得两人笑也不是，哭也不是了。
“哎呀，小姐夫人，你们不饿，燕儿肚子都饿了，现在应该有斋宴，其他的话，还是等填饱了肚子再说吧。”
燕儿搞怪的动作，让两人破涕而笑。众人这才起身，母女俩更是相携着向斋堂走去。程文轩只觉得气氛怪怪的，但具体是哪里怪，又说不上来，只得跟在她们身后，想着有机会再去向沈如颜问个明白。
……
见到沈如颜安好，沈夫人一颗悬着的心也放下来了，因为担心府中之事，也没多呆，次日早上便下山了。不久，程府也来人传话，说是府中一切事务都安顿好，只等沈如颜回去主持大局了。沈如颜知道再要离开，已经是不可能的事，只得随着程文轩回到了程府。当然，过年一应的年货采办之事，沈如颜自然是妥帖安排，丝毫没有误事，这自然是不消多说的了。
且说沈如颜忙完了所有的事，已经到过小年的时候了，程府中人凑在一起，用了一顿饭，就都回到了自己的院落，准备过年。这和沈府没什么差别。只是，一个安安静静坐在角落的小女孩，吸引了沈如颜的注意。
如果不是老太君介绍，她还真不敢相信，这个有着和年龄不符合的成熟与安静的小女孩，会是程文轩和杜尔芙的孩子。
对这个孩子，沈如颜势必是要费一番心思了解的。程文灵本来还很高兴来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差不大的侄女，可是还没过几天，就觉得没意思，又因为过年，商铺都关门了，他的一些玩伴都呆在各自的家里。百无聊赖的他，就每天都往潇湘苑跑，也只有在和沈如颜在一起的时候，他才不用管那么多的礼数。
小年过后的第二天，程文灵在程昭容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又不想回房间去看那些枯燥的古文，只得轻车熟路地，摸到了潇湘苑。
沈如颜刚刚和下人交代完祭祖和放烟火一事，正在房中假寐呢，程文灵就冲进来了。
他来得多了，又是个小孩子，下人都不怎么栏他，随他进来了。
程文灵进来了，见沈如颜正在睡觉，自觉没趣，正想着离开的时候。沈如颜却已经听到了他的动静，睁开眼，问道。
“文灵，来了就坐会儿，我这正犯着困呢，你陪我说会子话，帮我醒醒觉。”
程文灵这才嘟着嘴，在离软榻不远处的椅子坐下，也不说话，闷闷的。
他每次在程昭容那里受了气，到这里来，定是这副模样，沈如颜却还是佯装不知地问道。
“谁又惹你生气了，让你这一进门就摆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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