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边说着，龙容将手机扔给了蒋函，眸中尽是警告之意。明明被凶了，蒋函却忍不住想笑：啧啧啧，还是忍不住了吧？容哥啊容哥，想不到你也有今天！
龙容的脸虽然挺臭的，但架不住颜好，那副拽里拽气牛逼哄哄的气质硬是把衣服的效果穿到了极致。
蒋函一边装模作样地摆弄手机，一边大喇喇地给他们设计拍照姿势，为了给自家大哥谋福利，也为了满足他自己的恶趣味，蒋函让他们摆的姿势一个比一个暧昧。韩屈落还没说什么，龙容倒先受不住了，没好气道：“蒋函，你差不多得了。”
蒋函被龙容骂得一头雾水，脸上委屈兮兮的，额头上明明白白写着五个大字——“狗咬吕洞宾”。
眼见着龙容不买他的帐，蒋函稍稍收敛了些，一边给两人拍照片，一边笑嘻嘻地揶揄道：“你俩将来落魄了可以考虑考虑这一行，肯定饿不死。”
闻言，韩屈落绷不住笑了出来，骂道：“你丫会不会说话，不会说就少说几句！我们怎么就落魄了？”
“开个玩笑嘛，”蒋函将手机收了起来，抬头看向韩屈落，挑眉笑道：“小朋友，别好的不学学坏的，容沼的小暴脾气在我们方圆这一片儿可是出了名的，小心别让他把你带坏了。”
“他暴不暴脾气我不清楚，反正我是挺想揍你的。”韩屈落看了蒋函一眼，没好气道：“你跟龙容还真不愧是哥儿俩，都拼了命地往老大爷辈儿挤！我可告诉你们，再敢叫我小朋友我跟你们没完！”
闻言，蒋函忙作投降状，点头道：“不敢了，小朋友。”
“滚！”韩屈落一边说着话一边撸了撸袖子，作势便要冲上去。见状，蒋函条件反射般后退了几步，目光殷殷地望向龙容。龙容看着蒋函那副没骨气的样子，不自觉轻笑出声。他伸手拽住了韩屈落一把，淡道：“好了，换衣服吧，咱该回去了。”
韩屈落打不着人，心里老大不痛快，冲蒋函招了招手，喊道：“蒋函！”
蒋函不明所以，一脸无辜地看向韩屈落。下一秒，他看见韩屈落冲他龇牙咧嘴地来了个后槽牙警告，然后恶狠狠地对着他身上的卫衣好一顿又扯又揉。
蒋函先是一怔，随即立马抱胸认怂：“大哥，我错了......”
龙容和韩屈落刚进到试衣间，便听到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紧接着门外传来一道陌生冷冽的男声，“容沼。”
短短两个字而已，却让龙容立马变了颜色。他的脸白得有些骇人，垂目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眼神茫然无助，像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
在韩屈落的印象中，龙容是一个将“云淡风轻”四个字揉到骨子里的人，除了偶尔被他烦到了，平时鲜少失态。冷不防看到龙容这幅模样，韩屈落心里一皱，下意识靠近了些，关切道：“怎么......”
龙容伸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怔怔地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开口讲话。外面烈日炎炎，他的指尖却染上了一种脆弱的寒意。韩屈落皱眉看向他，喃喃道：“怎么回事儿，手怎么这么凉？”
龙容没有理他，只怔怔地僵在原地，眼神没有焦距，神思早已不知飘向了何处。外面安静了几秒钟，那人继续说道：“容沼，我知道你在这里。你不用出来，我也不想见你！我说几句话就走。”
“老刁！”蒋函的声音传来，低声喝道：“有什么话好好说。”
那人没有理会蒋函，继续道：“容沼，我们家已经被你们害得够惨了，我来就是想提醒你，这次回铃川安分点，别他妈再打着我姐的名号出风头了！你爱死死爱活活，都跟我们家没关系，可你要敢再把祸水往我们身上引，我拿命跟你拼。”
语气不善，甚至带着些怨怼。
自始至终，龙容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辩解、反驳、愤怒......什么都没有，漆黑深邃的眸子里一片狼藉。韩屈落的手腕被他捏得生疼，那种隐隐的痛感让韩屈落莫名有些心安，仿佛他就是通过这种方式参与了他的过去，分担了他的痛苦。
试衣间里面是沉默的，试衣间外亦然。那种致命的消磨人的沉默仿佛持续了一个世纪，每个人都被它折磨得有些狼狈。良久，蒋函缓缓走进了试衣间，他看了龙容一眼，欲言又止。
“容哥！”蒋函思量片刻，终于还是说了出来，“老刁的话，你也别太挂心，这么多年，你还不了解他？再好的话一从他嘴里吐出来就变成了一坨屎，刀子嘴豆腐心！他白话这么多无非就是劝你别冲动，别没事儿找那狗东西的麻烦，说到底还不是关心你嘛。”
龙容没应声。他机械地换好衣服，率先走了出来，回头看向韩屈落，淡淡说了句：“咱们该走了。”
韩屈落皱了皱眉，随即若无其事道：“成，你在外面等我，我换好了衣服就出来。”
待龙容走出了试衣间，韩屈落立马给蒋函递了一个眼神过去。蒋函抚了抚额头，无可奈何道：“就知道你丫不会这么容易消停，明天上午来店里找我吧。”
这一天发生的事儿太多了，每一件都让他瞳孔震动，消化不良。韩屈落回去后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韩屈落想了想，起身坐到了书桌前打开了电脑。当年的事儿好像闹得挺大的，不过他那时候玩心太重，只把它当成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社会新闻。互联网是有记忆的，或许在网上能找到些线索。
可让韩屈落失望的是，无论他怎么换关键词，都搜不到想找的内容。好像冥冥中有一双无形的手，悄无声息地抹掉了一切。
第二天一早，韩屈落匆匆吃了早饭便去了蒋函店里。到仓库的时候，蒋函还没起来。韩屈落心里着急，连拖带拽地把蒋函从床上提溜了下来。蒋函睡眼惺忪，一脸苦相，对韩屈落的接触避之不及，心说容沼可不是什么大方的人，他还是小心点为好，自觉离这小朋友远点。
“龙容他，他以前到底怎么了？昨天来那人是谁，怎么那样说话？语气那么冲，我都想揍他了！”韩屈落有些不耐烦地央道，“你别给我卖关子，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还揍他，你要真揍了他，龙容跟你拼命。”蒋函唇边挑起一抹苦笑，“我倒希望他俩能像小时候那样痛痛快快地打一架，哪怕打得头昏脑涨，伤好了继续没心没肺地做好兄弟。”
“昨天来那小子叫刁非，刁非上边还有一个姐姐，叫刁亚。刁亚姐弟加上我和容沼，我们四个从小一块儿长大。”
“刁亚？”韩屈落若有所思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好像在哪里听过。
蒋函的眼神黯然了几分，声音有些哽咽，“刁亚比我们要大上三岁，我们三个野孩子都是在她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刁亚她......她是我们愿意拿命保护的人。”
“她怎么了吗？”韩屈落试探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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