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鼎不屑的环顾四周,堂堂的侍郎府,就成了这般德性,好似连个忠心不怕死的仆从都没了,委实让人瞧不起。
龚成的脸也更黑了,他有些后悔了,后悔往日将府内去的太干净了一些。
倒不是他想让府里的人与这些军士们正面冲突,毕竟对方是锦衣卫和禁卫军,在天子脚下,皇城之内,正面冲突可非好事。
但会不会和能不能,是两码事。
“何公公,本官乃三品大员,便是前番他张鹤龄要请本官去顺天府都不敢如此狂悖。你怎敢动辄提捉拿。本官要见陛下……”
“你没资格!”
何鼎冷冷打断,沉声道:“寿宁伯领的便是陛下的旨意,你没听见本座方才所言,捉拿至北镇抚司。你莫非不知北镇抚司是何地?”
“不可能!”
龚成瞪大了眼睛,嚷嚷道:“陛下绝对不会……你们这些佞臣、阉奴,假传旨意……”
“别废话了!”
何鼎摆了摆手,冷冷道:“龚成,可还记得弘治五年,可还记得胡锦否?”
闻言,龚成的一张黑脸上,眼睛猛然一缩,顿时惊骇异常。
何鼎瞧在眼里,更是冷笑一声。
“伯爷说过,该给的尊重要给。本座也给了你最后一丝体面,未曾让军士捆绑于你,老实点吧,莫将自己最后的体面也丢了!”
何鼎说话间,挥了挥手,接着便转身朝府外走去,不再多看龚成一眼。
似乎是被何鼎道出的事惊住了,龚成一时消停下来,一队军士上前,左右裹挟着他,他也无丝毫挣扎,跟着何鼎走出了府门。
府内的仆从们,此时也跟着军士们,如今的他们,已丝毫无有主张,完全是下意识的跟着。
可未曾他们走出府门,便被拖后的军士拦在了府门之内。
“龚府封闭,案子了结之前,任何人不得私自出入。每几日,会有人送来吃食,尔等静等传唤。凡有私自出逃者,杀无赦!”
“关门,封府!”
军士再一挥手,下了命令,龚府的大门缓缓关闭,府内的一众家丁仆从,顿时万念俱灰!连叫嚷喊屈也没有了。
府门外,出了府的一行,此时根本不会再去考虑府里的那些下人家丁。
龚成被军士们押解着,走出了龚府所在的胡同。
街口上,此时已围了不少人,但那一辆马车,却无人敢靠近,极为醒目。
龚成终于放弃了心中最后一丝侥幸,因为他看到的那辆马车,是囚车。
堂堂三品大员,要被囚车押送,他已知道,事情必然是陛下首肯了。
否则,即便是张鹤龄再狂悖,也不敢这么干。
他如同行尸走肉一般,被裹挟着送上了囚车。
好在,军士们未让他直立用囚车箍脖子,给了他一丝空间,让他得以坐在囚车之内。
龚成软软的摊在了马车里!
“启程!”
随着何鼎的一声命令,一行缓缓启动。
百姓们赶忙纷纷让开道路,目送着几十名军士押送着马车缓缓离开。
马车穿过街道,百姓们伸手指着囚车,议论纷纷。
囚车里。
龚成此刻哪有丝毫关注外间的心气,他满脑子想的都是为甚么。
那一句弘治五年,那一个名字……
一行沿主道而行,军士押送,囚车穿行,自然会吸引无数百姓的目光。更少不了沿路百姓行人的指指点点。
不过,一行人并不曾有丝毫动容,沉肃着,押着囚车穿街过巷。
接连走了七八条街道之后,才停了下来。
囚车停下,军士分开,龚成似乎也在囚车里缓了一番精神,下意识的抬头向外看去。
黑底金字,透着压抑和肃杀的“北镇抚司”四个大字,深深的触动了他的心。
更扎的他难受的是此时立于北镇抚司衙门之前的那一道昂藏身影。
“下去!”
囚车门已被打开,军士的呵斥,将龚成暂时的拉回了神。
已到此处,更不由他了,他老老实实的钻出了囚车。
再次被军士们裹挟着上前,直到北镇抚司衙门之前。
此时,衙门前人并不少,身穿大红色、暗黄色及银色飞鱼服的锦衣卫之人,有好几位。似乎还有些争执。脸色更是谈不上好看。
门前的人分成了两方阵营,一方是各色飞鱼服的锦衣卫,而另一方,正是张鹤龄其人。
他一身常服道袍,外披裘领大氅,与北镇抚司之人相对,虽无官服蟒袍在身,亦是形单影只,但气场丝毫也不处下风。
“伯爷,人已带到!”
何鼎并不在意旁人,他带着军士押解着龚成直达门前,径直走到了张鹤龄身边。
张鹤龄朝着何鼎点了点头,又一脸淡笑的看了看龚成。
龚成此时似乎也放开了,找回了一丝高官的气度,昂着头和张鹤龄对视了一眼。
张鹤龄微微摇了摇头,不再看龚成,转回头,重新望向了北镇抚司的一众锦衣卫官员。
指挥同知李成、胡珍,指挥佥事赵鉴,以及从千户到百户,大小七八名锦衣卫军官,算是目前锦衣卫最为核心的一批人了。
“几位,人已到了,你们莫非依然坚持拦着?”
李成不说话,只是冷着一双眼,看着张鹤龄,而胡珍此时面色也是难看,特别是当他看到,所谓带来的人,是龚成这位侍郎之时,他更难看了。
可众人皆不说话,一向暴脾气的李成也不说话,如此僵持又怎生是好。
特别是原本张鹤龄只一人,而现在,可是来了几十人,有锦衣卫校尉力士,也有禁卫军,还有何鼎这位御马监提督太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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