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相信你不是圣灵会的卧底，却很难向阿德曼先生解释，特别是在公开场合下。”
“索性运用我的特权，直接放你过关。”
“光殿下，其实我也很费解，自己到底是不是天外邪灵。”
艾伦主动透露，圣灵会曾找上门来，说他是融合宿主失败的天外邪灵。
但他自己毫无印象。
关于风月的事，艾伦尽量避免深谈。
他对风月还是心存好感的，不想出卖她。
“重返起源城这两天，之前找我的那个邪灵再未出现。”
“我曾怀疑她附体在某个试炼者身上，然而所有试炼者都通过了祭祖仪式。”
“这似乎表明，那邪灵没有进入星界。”
渊天光听完他的推测，微微哂笑：“她若不来，倒是颇有自知之明……艾伦，你认同圣灵会的理念吗？”
“不认同，但我能够理解。”
艾伦实话实说。
“圣灵会试图重塑异端之墙，恢复神权统治，禁锢世人的信仰自由，这是我无法接受的。”
“但是，术士家族统治下的社会，按照血统把人分成高低贵贱的种姓，按照种姓分配权力和资源。”
“自诩血统高贵的世家子弟，不把平民百姓当人看，肆意凌辱，我也看不惯。”
“风月说要推翻术士家族的残暴统治，改变这不公正的世道，我无可辩驳。”
“光殿下，您的前世是平民出生的天才，也曾亲身体验过世家豪门的欺凌。”
“如果你还有这方面的记忆，想必能够感同身受。”
艾伦深深望着渊天光的眼睛。
然而却看不出任何情绪波动。
渊天光沉默了一会儿，向他提出一个犀利的问题：
“艾伦，你厌恶社会现状，又不认同圣灵会的变革道路，那么你能提出更好的出路吗？”
“现在我还没找到，但是总有一天，我相信会找到有别于血统和宗教的第三条路。”
这话，艾伦不只是说给渊天光听，也是为自己定下一个奋斗目标，不枉穿越一场。
渊天光唇角上扬，眼中溢出一抹欣慰。
“如果你能找到出路，艾伦，我将尽一切力量，帮你实现理想。”
他站起身，隔着桌子伸出手。
艾伦握住他的手，莫名心头怅惘。
从这一刻起，关于安格尔的一切都已经成为追忆。
“艾伦，记得抽空去找帕梅拉。”
渊天光一脸认真的叮嘱。
“我的前世，曾托她转交你一封信。”
“不知她怎么想的，至今还没给你。”
“转生之后，我已经记不清信中内容，只剩一个印象——那封信很重要！”
“既然很重要，我把信拿来还给你，会不会更好？”艾伦问。
“千万不要！”
渊天光连忙摆手。
“那封信，是前世的我给你的，如今的我，思想和立场早已不同前世。”
“你把前世的信，拿给现世的我看，保不准会误了大事。”
……
……
“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帕梅拉似乎刚睡醒，还没来得及梳妆打扮，脸色显得有些憔悴。
相比平时盛气凌人的模样，多出几分柔媚气质。
艾伦坐在桌边，啜饮帕梅拉亲手泡的茶。
静静欣赏她背对自己，坐在梳妆台前，把浓密柔顺的金发，绑成一束高马尾。
一边梳妆打扮，帕梅拉顺带追忆往事。
终于毫无隐瞒的，说出艾伦追寻许久的真相。
当初她和安格尔，一起进入秘境修行。
得到充足的修炼资源，安格尔恐怖的天赋立刻充分展现出来。
修为突飞猛进，不出半年就超越帕梅拉。
然而好景不长，一场大病，改变了他的命运。
安格尔的病情急剧恶化，出现血脉崩溃的征兆。
伦道夫院长亲自来到秘境，探望安格尔。
事后，私下里暗示孙女，安格尔怕是没得救了。
让帕梅拉赶紧与安格尔完婚，争取在他死前受孕，说不定还能生出一个天赋堪比安格尔的继承人。
帕梅拉当然知道，祖父看重的不是安格尔这个人，只是他的超凡天赋。
若能把他的天才血脉留下来，安格尔的死活并不重要。
事实上，帕梅拉一度也是怀有这种态度。
对自己的未婚夫呼来喝去，纯粹当成一件拿来传宗接代的工具。
但是，看到病床上的安格尔日渐憔悴，她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就把祖父的意思告诉安格尔，还说会尽其所能帮他治病。
“当时，安格尔已经开始恢复始祖记忆，性格变得跟从前大不一样，就连他的身体和容貌，也渐渐发生了变化……”
帕梅拉回想往事，语调低沉。
“这就是所谓的圣魔转生。”
“当时我并不懂这些，看着病床上渐变陌生的安格尔，还以为是患病导致的脱相。”
“但是，安格尔很清楚自己身上正在发生的变化。”
“他私下里告诉我，自己是圣魔后裔，无法生儿育女。”
“我爷爷的算计，注定是徒劳一场。”
“转生之后，安格尔今世的记忆，将会融汇到过往无数世人生当中。”
“好比一块糖融入大海，今世的悲欢离合都被冲淡，在他心头激不起一丝波澜。”
帕梅拉扎好头发，缓缓转身。
蓝宝石般的眼眸，深深凝视艾伦。
在她眼中，艾伦看到同样炽烈的爱与恨。
“安格尔对我说，转生之后，他怕自己忘记我和你。”
“他放心不下我，是怕我任性闯祸，招来灾厄。”
“他说我这个人，本事不大，脾气不小，天生受不得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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