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嫂见到地上的绿毛龟就忍不住瑟缩一下，却发现他扭动的跟条蛆一样，在不断挣扎着，地上的血迹蜿蜒留成一条弧线。
“少杰，这，这是……”
表嫂突然看见我拿着一个石块，而绿毛龟手臂上一个窟窿一直往外冒着鲜血，急忙喊道：“少杰，快放下。”
我见表嫂出来朝她笑了笑，“表嫂，他居然用这只手打了你，我就把他手臂给砸了。”
我说完却觉得一团火焰在胸口燃烧。一脚猜到绿毛龟的头顶，鞋底狠狠碾压着。
表嫂立马上来把我推开，“少杰住手！”
我面上有些动容，但是却只能听她的话。把脚从绿毛龟脸上挪开。
绿毛龟一副奄奄一息的模样，见表嫂要靠近绿毛龟，我一把拉住表嫂的胳膊。
“表嫂！他可能是装的。”
表嫂看着绿毛龟脸上都是血污，五官已经看不清楚。眼皮被从头顶流下来的血液糊住了，整张脸就是一个惨不忍睹的红色泥土一样。
表嫂双手握紧，我不知道表嫂经历了什么，但一定是不好过的。
表嫂看着绿毛龟，呼吸也变得急促，接着狠狠打了绿毛龟一巴掌，那是“啪——”的一声脆响。
表嫂然后拉着我的手别过眼睛说：“少杰，去把你表哥从地上拉起来。”
“表嫂！为什么不让我接着打死这个畜生！”
我直接怒吼出声，手指被我自己捏的嘎嘣嘎嘣响，我死死地看着绿毛龟，恨不得现在就把他扒一层皮下来！
“少杰！不可以！你不可以变成一个杀人犯，表嫂……表嫂不值得你这样做。”
表嫂松开了我的手，双手抱臂，就像是找找寻安慰一样。
我只能沉默，把表哥从地上扶起来，然后送他进了房间。
表哥浑身都是伤口和淤青，幸好没有外部出血。
房敬敏在旁边跟我搭把手，我因为表嫂，我只觉得心情压抑，见她这样我反而不好意思，“对不起，让你还跟着帮忙。”
房敬敏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这算个什么啊，刚刚不是谢过了吗？”
我从屋子里面出来，就看见表嫂独自一人站在院子里面，阳光此时从云层中明晃晃地直射进来，照亮了表嫂周围，我说不清现在是个什么心情。
表嫂身上的一身睡裙，已经破烂，上面一大片污渍，白色的棉裙应该是因为撕扯，露出了里面洁白的皮肤。胸口的一大片纱布也被扯烂了。
一头乌黑的直发被扯的乱七八糟，纠结成一团，散乱地垂在她的肩头。
她原本正抬头看着天空，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恍然回过神来，然后朝我勉强笑笑。
我这才发现，表嫂的脖子上也有着伤口，我走过去，看着绿毛龟趴在地上哼哼唧唧的。
见我过来绿毛龟就立马收声，又是在装死。
我恨不得现在就把绿毛龟的肉给撕下来一块，这家伙，真的是个畜生。
“少杰？”
表嫂突然看向我。
我深深吸了一口气，“表嫂，我把这个家伙扔到外面去。”
表嫂顿了顿然后点头，紧接着又像是我真的会做出来一样，她跟我说。“少杰，别杀人。”
我有些失笑，我长这么大，从来没有杀过一只鸡。这是真的，现在表嫂却以为我会杀人。
房敬敏在旁边，手安慰地放在表嫂肩头，前面就是她去安慰的表嫂。我对她的感激，一时半会还说不尽，与之相比，这个绿毛龟。被表嫂一而再再而三原谅的人。
却永远不会知道什么叫真正的收手。
我吸了一口气，“我保证。”
随即我把手拉在绿毛龟衣服后领，拖着他就走了出去。
绿毛龟被我扯动到了伤口，挣扎地想要起身。我一脚踢到他肚子上他这会是真正地昏迷了过去。
我一直拉着他，走到了后山上，后山这里偏僻，没有几个人来。我拉着他就像拉着条死狗，走到山腰处，我看着倒在地上变成一滩烂泥的绿毛龟。
只要我推下去，他就真的能死了。这个企图强女干我表嫂的混账东西，给我表哥表嫂婚姻带来不幸的垃圾。
我的手就像是有了自己的意思，把他拉到了旁边，只要一推。绿毛龟就能从山腰下滚下去。
他从监狱里面出来也根本没有几个亲人，村里的人都讨厌他，就算死在这里，大家也只会说是为民除害。
我把手刚要伸出去。就好像看见表嫂站在我前面，穿着那条破破烂烂的白色睡裙。
“少杰，不要变成杀人犯，为了表嫂，不值得。”
我收了手，看着在旁边的绿毛龟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走去。
表嫂说的对，我不能因为绿毛龟杀人。真正能够审判他的不是我，也不是表嫂。
是法律。
我也不想让表嫂失望。
山路难走，现在却已经下起来了雨，我真希望绿毛龟这个祸害。能够死在这里，这就是算我的私心吧。
我刚一下山就看见有个人撑伞在等我。
我抬眼看去，一个娇小的身影，穿着烟紫色的连衣裙。身上穿了件外套却依旧冷的发抖，白皙细长的手指紧紧抓着伞柄，显得更加苍白。
是紫苏。
她撑着个透明的伞，人却抖得厉害。山下风就像是只绕着她打圈一样，吹得她的裙子掀起一层层涟漪。
“少杰哥哥——”她看见我，明亮的杏眼就眯了起来，看起来兴致很高的样子。
我不想打扰她的情绪，也勉强扯出笑容跟她打招呼，“紫苏，你怎么来了？”
紫苏眨了眨眼，“我爹去你家帮忙看你表哥啦。”
“你爹醒来了？”
我有些诧异，这老爷子被我从火里面救出来也就过了五六个小时，居然就起来了，还有能力去看我表哥，身子骨确实硬朗。
紫苏点点头。把伞往我这个方向又挪了挪，因为我比她高一头，她就很费劲地垫了垫脚。
我摸摸她的小脑袋，然后自己接过伞。看着天空一片阴霾，我的心情却依旧有些颓丧。
就跟泡在水里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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