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瞳少年看了尹岚两秒，然后乖乖地走到刚刚她指的那棵树坐下了。
“伸手。”尹岚讲道。
红瞳少年听话地把手伸出去，尹岚给他挽袖子擦药。她带的玉瓶只有巴掌大小，里面装着白色的粉末，尹岚接着月光把粉末轻轻地涂抹在伤口上，“疼就说出来。”
以前她手上师姐给她涂药，疼的要命。
红瞳少年不吱声，他那双红色的眼睛盯着尹岚的动作，他只觉得给他涂药的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他见过的人当中最漂亮的人。她人也很温柔，动作也很温柔，人也很温柔，是第一个关心他的人。
尹岚以为他是强忍着要面子才不说出来，她偷偷看他的表情，见他真的是面无表情，才把刚刚想说的那些话咽了下去。
环境有些太过于安静了，只有他们两个，连风声都能听得很清楚，尹岚有点不适应这种过于的安静，开始找话题，“其实师兄师姐们人挺好的，他们这次只是听信传言了，没有什么恶意。”
他道，“坏人。”
“是好人，他们人很好。”尹岚纠正道。
师兄师姐对她很棒，才不是坏人。
“他们打我。”红瞳少年语气平淡，“是坏人。”
“……”尹岚沉默片刻。
是了，师兄师姐的的确确是欺负了他，而师兄师姐一直照顾她，他和她不一样。
尹岚还是想为他们开脱，“他们其实人挺好，你接触接触……”
红瞳少年不解道，“为什么要和他们接触？”
“这样你才能知道他们的好。”
“他们是坏人。”
“……”
这天聊不下去了。
尹岚便安静地低着头给他擦药。
又一会儿，尹岚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坏人吗？”
“不是。”他回答地很干脆。
“为什么？”
“你没有欺负我。”
“但是师兄师姐们是因为我才欺负你的。”
红瞳少年还是那一句话，“你没有欺负我。”
尹岚觉得年前这个少年的逻辑又问题。
他太沉默了，尹岚继续问道，“你都没有朋友的吗？”
“没有。”
“你怎么来到九峰派的呢？”她记得当时他是被居长歌带上来的，那天下着大雪很漂亮。
“我被灭族了。”他淡淡的回答。
尹岚擦药的动作一下子停了，抬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却不见他有任何伤心之色。
“那……你不难过吗？”
红瞳少年觉得尹岚的话都很莫名其妙，“为什么要难过？”
当然因为族被灭了，亲人都死了。
“因为你的亲人、朋友什么的……都死了。”
“我没有亲人朋友。”红瞳少年回答道。
没有亲人朋友？
尹岚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有人连亲人朋友都没有！亲人没有可以说他们都死了，但朋友呢？
“为什么会没有朋友？”
红瞳少年想了想，答道，“他们都排挤我。”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中有了少于的，一瞬即逝的悲伤。
尹岚想，在族里被排斥，在这里也被排斥，从小到大没有亲人也没有一个朋友，真是可怜极了。
于是十三岁未经世事的少女伸出手来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声音和动作都温柔的不像话，“我当你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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