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是做桥梁的。”
他的话音刚落，米盈盈和宋祁看起来就有些惊讶的样子。
“学妹以前知道吗？”正在开着饮料的简安然突然被cue到。
“啊？”她一时没反应过来，结巴道：“什……什么？”
“老师的父亲是桥梁工程师的事情啊，”米盈盈眨了眨眼睛，“学妹看起来好像一点也不惊讶的样子。”
“我……”半天没想出借口，简安然的脸颊憋得通红，一脸窘迫。
“毕竟大家都是土建的大类嘛……”她终于弱弱地开口，“老师做建筑，老师的父亲搞桥梁，听起来好像还蛮顺理成章的。”
满嘴胡诌。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落在简安然身上，只有窘迫的她自己才能看到，后面的温思衡正躲着偷笑。
董事会那边的准备没有用太久时间，他们在贵宾室没待多久，就有人过来请他们进入会场了。
签约仪式在基金会办公楼的报告厅举行，台上摆着三排桌子，后面两排是重组后的基金会董事，台下是基金会请来的各行各界的新闻媒体人。
会场大门打开的瞬间，闪光灯就闪得简安然的眼睛几乎都要睁不开了。
此时此刻她才突然有些佩服那些能睁大眼睛直面闪光灯的艺人，他们是什么自带墨镜效果的视网膜吗？简安然的眼睛才刚睁开一会就差点“热泪盈眶”。
他们被请到了台上的第一排就坐。
温思衡光线履历的背后，主持人特地着重地强调了他们几个人的学生身份，再将项目组升华到教育的重要性，未来人才的培养尔尔。
合同是他们互相之间早就看过的，今天的签字纯粹就是走个流程。
碍于温思衡还没有一级注册建筑师的身份，项目原本的签字领头人应该是相副院才对。
但相宜抄袭的事情几乎在业界内人尽皆知，“相”这个姓氏并不算常见，相副院自知出场可能会有不必要的麻烦，特地提前签好电子版的文件传给基金会。
签完字后的媒体发言的时间，就有一位记者迫不及待地接过话筒：“温老师，请问这次抄袭的事情是您授意的吗？”
这样的问题温思衡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刚拿起话筒就听见主持人问道：“还有其他的问题吗？”
主办方明显不让他回答这个问题的意思，一时间台下一片哗然。
明明他只要否认就好的，但对方的意图十分明显——
不是基金会故意造势引发话题讨论度，就是学院那边不希望真相由温思衡的嘴里说出。
又是在捂嘴。
低头无奈地笑了笑，温思衡最终还是将话筒放下。
“那这次抄袭争议事件的学生，请问贵校是怎样处理的呢？”另一位接过话筒的记者问题也没有委婉到哪里去。
“我们欢迎其他媒体朋友踊跃提问。”主持人再次转移话题。
“据我所知，”后排的一位记者接过话筒。
“此次参与投标的其他工作室，不乏有各种经验丰富的知名建筑师，而贵工作室除了温老师您一人，其他几位都是没有任何实际项目经验的学生，这样的做出来的项目会不会有相对作业化、简单化的可能？”
众目睽睽之下，温思衡特地抬头看了眼主持人。
闪光灯在台下狂闪，台上的他始终不为所动，直到慌乱中主持人伸手示意，温思衡这才慢悠悠地拿起话筒。
不知道基金会的意图如何，温思衡至少也想做到明哲保身。
“在最初的招标会上，甲方也早有过相似的问题，但我们的项目展示出来之后，我相信最终还是有打消他们的这个疑虑的。”
“比起经验老成的建筑设计师们，我倒是很欣赏还没被模式化、定式化的我们各位同学们的想象力，在项目的设计过程中我也时常被我们的同学惊艳到。”
“当然我并不是说完全否认有经验的建筑师，只是所有人都有初出茅庐的时候，我个人来说并不是很愿意用经验多少来完全定义一个人，或者是一支团队。”
“我相信鹭岛基金会的各位也是和我有着同样的想法，所以我们这样一支初出茅庐的队伍今天才能够坐在这里。”
话音刚落，会场内先是顿了顿，随即由后面的董事会领头，全场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原本刚刚温思衡的特地举动就让董事会不是很满意了，但是刚刚一段话说得极其漂亮，温思衡还不忘在结尾顺势升华，听得各位领导频频颔首，心满意足。
……
“温老师，恭喜！”刚走出会场，温思衡就随即被叫住了。
回头一看，才发现是张沛文笑着迎了上来。
看到张沛文的瞬间，简安然的手心当下就冒出冷汗，连连躲在了宋祁的身后，让对方高大的身影将自己死死挡住。
“具体的条款咱还要再过一遍吗？”张沛文问道。
“不必了。”温思衡说完刚想转身离开，张沛文眼疾手快从后面一把抓住他的手臂。
“那总工的事情就辛苦温老师多费心了。”
面色淡淡，温思衡随即回绝：“我和张总说过好几次了，总工这么重要的职位，还是甲方来任命要来得好。”
伸长脖子探了探四周，张沛文立即将温思衡拉到一旁，“你也知道我们基金会因为腐败的事情这才重组的，总工的任命要是由董事会来肯定又少不了这样那样的裙带关系，我看还是温老师任命会好些。”
无奈地叹了口气，温思衡这才开口，“如果张总坚持的话，任命不敢当，但是我认为原来的李工就很好。”
“好！”听到这个答案张沛文明显很高兴的样子，“就依温老师的意思，项目的总工还是李工。”
跟着人群散去的方向，简安然他们几个人很快就退到会场的外面。
温思衡站在人群中又寒暄了一阵，这才勉强从几个来热络尬聊的老头子中挤出来。
“估计最近还得再闹一阵子了。”温思衡看了眼手表的时间，十二点整。
站在原地好一会，他意味深长地看向远处红光满面的张沛文，半晌才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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