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小君坐在汽车的后排, 一双眼睛看着窗外的建筑物。
这个城市的夜晚总是这样流光溢彩。
纪衍坐在前排，两只手紧紧地握在一起：“就这样？”
“是的。”于小君看着他的侧脸，“你明明也在第二层，难道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吗？”
“我……”纪衍迟疑了一下，“中途有点事情暂时离开了, 等我回去的时候已经找不到你们。虽然我也有猜测你们是不是出来了，但是没有想到会这么轻松。”
“轻松？”于小君重复了一遍他说的话, “这是牺牲了多少条人命, 才出来我一个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最后你们是被那个怪物吞下去了？”
“当时的情况我也记得不太清楚，只知道最后什么都看不见了。”于小君回想起白启被吞掉的那一幕, 她浑身都在发抖。
“我现在要回到大厦里面去！”她用力扯着前排男人的衣服，“只要坐电梯我就可以回去，对不对？”
纪衍被她晃得头晕，不得不把她推开：“你冷静一点！”
“我要怎么才能冷静下来？”于小君愤怒地叫道，“是你布下这个局, 把我骗进大厦里面，那么多人都是因为你而死，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你要明白一件事情，”纪衍辩解道，“那些人并没有真正死去，他们只是失去了一部分灵魂, 现在还好好的活在现世。你要是不信的话, 等明天天亮了, 我带你去找他们。”
于小君手上的力度减轻了一点：“我现在就要去见他们！”
“行行行。”纪衍大概是觉得理亏，“那我先带你去见徐晨辉吧。”
于小君的手抖了抖：“难道他……在里面已经死了？”
“这个我不太清楚，”纪衍说道，“事实上当这些人进入大厦的空间以后，就会有另外一个人，暂时替代他们在现实中生活。如果他们能活着出来，当然可以替换回来。不过迄今为止，只有你一个人出来了。”
于小君呆了呆，忽然明白过来。
刚才房东说的，很可能是另一个替代品于小君。她离开的这段时间，那个小君一直在代替她生活着。
也就是说，她离开的时间可能不止两天。
纪衍发动了汽车，朝着城市的另一个方向开了过去。
“等会儿你见到他的时候不要太激动，因为他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你。”
于小君无力地靠在后座上：“万一他也活着出来了呢？”
纪衍从后视镜里看了看她：“据我所知这种可能性不太大，请你不要抱太大希望。但是最起码这个人还是活着的。”
“那根本就不是他！”于小君咬牙切齿，“你肯定会下地狱的。”
纪衍丝毫没有生气，甚至耸了耸肩膀：“如果是这样就好了，我一直在等着这一天。”
汽车的性能很好，虽然速度很快，但是并不颠簸，声音也很小。
于小君只觉得自己困顿不堪，却又无法入睡。
纪衍又说道：“我只是觉得很好奇，按理说，那些人当中你是最不应该出来的。”
“因为我是个怪物吗？”
“当然不只是这个原因，”纪衍一边开车一边说道，“因为你跟里面的那些怪物渊源太深了。”
说话之间，汽车停在一栋别墅面前。
看样子这里就是徐胖子的家了。
于小君对于眼前的一切并不感到惊讶。根据徐晨辉平时说出来的话，住在这样高档的别墅里面，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这是一个极为高档的别墅小区，于小君敢肯定，如果不是因为她坐着纪衍的名车，根本就别想进来。
她走过去想要敲门，却被纪衍拦住了。
“还是那句话，他可能根本就不认识你，如果你这样贸然去敲门，也许会被当成上门骚扰。”
“那怎么证明你的话是真的？”
“等一会儿。”
两个人在车里面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另外一辆车开了过来。
车门打开，从里面走下来一个胖胖的身体。
于小君一下子激动起来：“徐总！”
车窗并没有关，那个胖子听到了她的声音，转过头来，警惕地看着她：“你是什么人？”
于小君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人。
他的长相和徐晨辉一模一样，连脸上的肥肉都是一样的。然而那眼神，举止和神态却迥然不同。
如果是真正的徐晨辉在面前，一定会乐颠颠地跑过来，拉着她一句一个小君妹妹。
但是此时此刻，面前这个徐晨辉的眼神是冰冷而陌生的，不仅如此，还隐隐带着一种富人所特有的优越感。
而大厦里面的那个徐胖子，哪里有老总的样子？
于小君和他对视了一会儿，徐晨辉已经开始慢慢后退了。他很快走进自家的别墅院子，关上了门。
“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纪衍开着车离开了别墅区，“你现在可以相信我的话了吗？”
于小君一脸泪水，却没有哭出声来。
“你带我去见见其他人吧。”
这一晚上，她看见了刚从酒吧里面走出来喝得酩酊大醉的沈封觉，这个男人竟然会对着路边的站街女郎吹口哨。
也偶遇李文宇医生跟一个患者吵架，两个人像是仇人一样。而那个患者长得跟倪好一模一样。
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在面前晃过，眼神却全都是陌生的。
于小君只觉得心头一片茫然，她忽然开始分不清楚到底哪一个才是现实。
是丰都大厦里面那些真实的朋友，还是外面这些面无表情的行尸走肉？
这些人虽然都还活着，但是跟死了，没有什么区别。
曾经的记忆和过往全都灰飞烟灭，一个人存在过的证明就这样消失了。
于小君问道：“为什么没有白启？”
纪衍无奈：“他比较特殊。因为他的肉身本身就在大厦里面，所以外面没有他的替代品。”
于小君深深地吸了口气：“现在送我回丰都大厦吧，我要回去找他。”
“因为爱吗？”纪衍说道，“我承认他这个人还不错，但是你要换个好男人也不是什么难事。”
“你这种人是不会理解的，”于小君鄙夷地说道，“我是为了找到真正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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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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