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的梦纷乱至极,妈妈正点着她的额头骂她不长记性:“谁叫你去玩水的!咱家都是旱鸭子你不知道吗!跟你说了多少次别去河边你就是不听,一点也不让我省心……”
那熟悉而又亲切的嗓音让她有种想落泪的冲动,尽管是场梦。
她有多久没梦见自己的家人了?
“我错了。”你们回来吧。
白瓷的汤匙舀起一勺水送进女孩的嘴里,温热的水润湿了她的唇,那苍白的颜色一下变得鲜活起来。
“你没错。”
“是你在说话吗?”颜小言醒过来时看到一短发少年侧对着她坐在床边,两眼皮打着架,手里端着个瓷碗,碗里冒着热气。
少年听到颜小言的声音,睁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看了她一下,而后慢吞吞地吸溜着喝了口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颜小言动了动僵硬的身体,从几块木板拼接而成的床上坐了起来,将滑下的衣领拉回原来的位置,这衣服破的跟乞丐服似的。
天快黑了,小房子由几块木板和毡布搭成,有些地方透着风。
颜小言吸了吸鼻子,她闻到了一股饭香。
撩开厚厚的帘子出去,那个少年正在火边吃饭,火旁边放着一口锅,里面正散发出诱人心脾的米香。
“同学,你好,请问,是你救了我吗?”颜小言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坐在了离他一米多远的一块石墩上,冰凉的触感差点没让她跳起来。
少年没有说话,从碗里抬起头来,结果只是为了再盛一碗粥。像一个毫无感情的吃饭机器,在颜小言期待的目光中风卷残云地喝了五碗,动作太快以至于让颜小言找不到插话的时机。
“可不可以分我一点?”眼见一碗又要见了底,颜小言忙问道。
少年往嘴里扒饭的动作一顿,然后向颜小言展示了他的碗——没了,只有几颗米粒挂在碗壁上。
少年垂下眼眸,将那几颗米拨进嘴里,而后拿着空碗走远了。
颜小言凑过锅边看,里面连点汤都没剩。
颜小言:“……”
她还是第一次遇见这样没有绅士风度的人。
饥肠辘辘的颜小言在火边烤了会儿手,身上暖和了一点。
少年回来的时候,头发和脸是湿的,他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走到颜小言旁边,注视着她的眼睛说:“我叫宋仁投。”
颜小言习惯性地弯起嘴角:“你好,宋同学。”
对方没有理会她伸出的右手,自顾自地进到小房子里睡觉去了。
天彻底黑了下来,火堆已经熄灭了。
颜小言钻进了房子,少年果然已经在木板床上躺了下去,他身上盖着一件棉大衣,脑袋下枕着一团衣服,看起来舒服极了。
他不喜欢自己。颜小言确定了这件事情。
如果不是形势所迫,她会愿意理他才怪!
这就是她梦里的一假人!
还有六天,很快就会过去的。
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她捂着咕咕叫的肚子缩成一团靠在墙边上挨了一宿。
第二天,天刚亮,颜小言就被一阵叮叮咣咣的声音吵醒了。
睁开干涩的眼睛,她看见宋仁投蹲在地上,用锤子往两块板子里钉钉子。
尘土飞扬。
“你在做什么?是桌子吗?”
他没有答话,将木板往颜小言这边放。她赶紧让开,肌肉猛然间拉伸的酸痛感可想而知。
“哎呦喂!”颜小言跌坐在地上,露出白嫩嫩的肚皮,她把衬衣往下拉了拉,却没急着站起来。坐着舒服。
宋仁投将木板放好,拿锤子敲了敲,一回头看见颜小言,他抿了抿唇,别过脸去,那动作好似她是什么脏东西一样。
颜小言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少年满脸都写着“我不想和你说话”,她还能说什么?
颜小言很饿,更渴。放松的时候,手指会往一起缩,这是脱水的征兆。
“同学,有没有喝的?我渴了。”少年并没有回答她。
颜小言提高了声音又问:“同学有没有水啊?我很渴。”
他像掉进了另一个时空一样,对她的话充耳不闻,只顾着敲钉子。
铛铛的声音震得她头晕。
有水洗头,没水让她喝?
颜小言心想:你不理我,我自己去找。这么想着她一把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少年还在那里咚咚地砸着。颜小言爬上了斜坡,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不理智,也许是因为这里是她的故乡,也许她还是更愿意相信这是一个梦,也或许有点别的原因。
站在石桥上面,颜小言向南面眺望。
今天食人猩猩还没有出现,必须要尽快找到一处庇身的地方。在她的记忆里,南面不远处是她儿时玩伴的家,他家里有地窖,可以躲着。他家里有自来水,只是不知道还有没有水。
可似雾似霾的东西挡住了视线,让她无法确定那边与现实中是否一致。
她看了看灰蒙蒙的天,决定去试一试。
半个小时之后,熟悉的建筑出现在了她眼前。
她从由树枝围成的一块菜园里穿过去,树枝刮在身上时,颜小言心想自己一定是渴傻了,才会一个人出来。这简直是找死。想的很明白,她却没有回去的打算。笑话!开弓没有回头箭,一个梦而已,还真当她是吓大的吗?
菜园子里面有白菜韭菜黄瓜藤和小辣椒,只可惜全都枯死了。菜园的东边是半面没完全垮塌的土墙,她爬上去翻进了玩伴的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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