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李南柯带有审视的目光，上官关神色略显不自然，低头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缓缓说道：“相比于天穹教，地府才是朝廷的心腹大患。”
“这还需要你说？”李南柯撇了下嘴唇。
天穹教不过是一帮打着正义旗号的闲散组织而已，除了刷刷存在感，对朝廷造不成什么伤害。
但地府不一样。
就凭这么多年私下贩卖红雨，已经说明这个组织的可怕之处。
更别提对方对朝廷官员无孔不入的渗透。
“还记得前些日子，地府突然大量抛售红雨的事情吗？”
上官关问道。
李南柯点了点头，“当然记得。”
那时候他就猜测，地府这么做的目的可能是打算解散，否则不可能着急贱卖利润极高的红雨。
只是目前看来，地府并没有解散，反而更隐匿了。
“因为内讧。”
“内讧？”
“对，内讧！”上官关沉声说道，“三个月前一名叫“高邪”的地府成员突然背叛了组织。此人是地府的绝对高层人员，也是地府的二把手。
据说他带走了地府的一些核心机密，而这些机密则是地府这么多年研究红雨的成果。
地府遭此重创，元气大伤。为了防止利益持续恶化受损，地府才决定冒险大批量的贩卖红雨，同时精简人员。
因为一旦高邪归附朝廷，对地府是毁灭性的打击。
不过高邪并没有依附朝廷，在杀了几名地府高层人员后便消失了踪迹，到目前没有知道他在哪儿？
目前地府已经趋于稳定，但高邪就像是扎在喉咙上的一根刺，让地府寝食难安，欲除之而心安。”
李南柯听着很魔幻。
一个如此庞大组织的二把手，说叛变就叛变了？
图什么？
莫非那核心机密拥有更高的利益价值？
不过更让人惊讶的是地府的能力。
二把手叛变，数名高层被杀的情况下，还能正常运转维持，这个组织的结构严密性让人不得不佩服。
李南柯忽然想起了一个故人，楚天葛。
这位曾经是夜巡司精英，后加入地府的家伙在上次红雨交易时被他逮住，为了放长线钓大鱼，李南柯选择放他离开。
看来得找个时间把这家伙约出来，好好问问地府的情况。
“所以太上皇交给你的任务，就是调查地府？”李南柯问道。
上官关点头，“首先就是找到高邪，从他手中拿到机密之物。地府潜藏这么多年，储存了大量红雨，肯定在暗地里搞研究。
比如我们看到的骨哨控制魔物，都说明地府对红雨的研究有了很深的发现。也能更清楚的明白，他们打算如何对付朝廷。”
李南柯听后，双手抱于胸前陷入沉思。
刚开始上官关来夜巡司的时候，还以为是太上皇要制衡夜巡司强行安插的棋子，结果却是别有用途。
从今晚上官关的表现来看，太上皇可能已经怀疑夜巡司内有地府的人，所以让其近距离调查。
这时，颜江雪走了进来，淡淡丢下一句，“没在外面找到其他人的踪迹。”
“没有？”
李南柯诧异。
难道灭口之人修为很高？
望着段夫人和无面道人的死状，李南柯眼眸闪烁着精芒，忽然笑了笑说道：“该问的都问了，灭不灭口无所谓。”
唯一可惜的是，没能从田双凤口中问出那日袭击冷歆楠的经过。
不过这笔账肯定要算在地府身上。
“尸体怎么办？”
见李南柯要离开，上官关连忙询问。
“你自己看着办。”
李南柯才不打算替对方收拾烂摊子，挥了挥手，带着颜江雪离开了。
当然他也并非故意逃避。
毕竟这两女人身份特殊，交给太上皇定夺比较好。
“王八蛋，这么不讲情面？”
上官关气的直跳脚。
……
次日一早，段夫人的死讯就传开了。
官方给出的说法是，因为过度思念去世的丈夫，选择殉情。
至于田双凤的死，却无半点风声。
李南柯来到夜巡司，看到田双龙一副皱眉不展的样子，脸上写满了焦躁和不安，与平日老狐狸般的稳健形成鲜明对比。
显然妹妹田双凤的死他已经知道了，也了解了内情。
妹妹是地府的人，而他身为夜巡司朱雀部的监察，已经无法撇开这层牵扯了。
若有心人拿此事做文章，他也别想在夜巡司混。
不过李南柯倒不认为田双龙也是地府的人。
就如无名老道所言那般，先官员，后家属。
能拿下官员，家属也就没必要了。
“田大人早啊。”
李南柯主动打起了招呼。
田双龙抬起布满血丝的眼睛，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昨晚李大人是不是和上官大人在一起。”
“啥？”
李南柯装傻充愣。
田双龙不想与他打哑谜，坦诚公布的说道：“昨晚我妹妹死了，并且已经调查出了她的身份，是地府的人。”
“令妹是地府的人？那田大人你就麻烦大了。”
李南柯同情道。
田双龙语气涩然，“不管你信不信，我从未想到她竟然会加入地府。昨夜我想了一宿，始终没想明白。”
“是人就有弱点，就有贪婪。”
李南柯说道。
田双龙苦笑了一声，目光直视着李南柯问道：“你觉得，太上皇会相信我吗？”
“相信。”
“真的？”
“真的，太上皇不傻。”李南柯很笃定的说道。
闻言，田双龙眼睛里有了光。
好不容易爬在这个位置上，最怕的就是突然掉下去，失去了所有。
“前提是……你得让他相信。”
李南柯说了句废话。
而这句废话却彻底击碎了田双龙心底最后一丝妄想。
田双龙愣住了。
他呆呆的望着李南柯，好似被抽走了灵魂的人偶，全身毫无生气。
“所以，夜巡司容不下我了。”
田双龙喃喃自语。
李南柯没有回应。
田双凤的死为什么不公布。
不就是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吗？
太上皇的目的很明确，念及情面上，你最好自己收拾铺盖走人，否则别怪我拿你妹妹的身份做文章。
到时候事情闹大弄的大家面子上都不好看，就晚了。
田双龙能猜到这一点，可是他又不甘心，希望能从李南柯这里得到安慰，但终究现实是冰冷的。
“田叔，我就不送了。”
李南柯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谁能想到这位在他刚来夜巡司就开始敲打威胁他的老狐狸，竟然这么快就被扫地出门了。
只能说，世事难料。
这次无心插柳的地府调查倒给了白曜权整顿夜巡司的机会。
毕竟这种部门里，最难办的就是像田双龙这样的老油条。
根深又蒂固，派系团结，拽也拽不动。
如此机会自然不会错过。
“做官难啊。”
李南柯摸了摸孟小兔的脑袋，莫名感慨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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