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人一脸兴奋。
我想，这里的生意一定格外萧条。
顺着私房的墙壁向上看去，这栋房子已经很长一段时间没有休整过。
有些地方还能明显的看出透水的痕迹。
附着在墙面上，留下一滩深黑色。
那人的脸映入我的眼帘的一刻，打心底里，我并不愿意打消对方的最后一线希望，说我们只是来消房的。
但是一直这样默不作声的站着也终究不是长久之计。
索性，我小声说，“其实，我们是来找一个人的。”
“什么？找人？”我的这句话灌入对方的耳蜗里，一刹那，我感觉对方原本提到了嗓眼附近的心猛地下沉。
“哦，是来找人呐，”好半天，那人将自己的话重复一遍。虽然并没有明说，但是从那人的双眸里能够感觉出那人心底里的无奈。
我想，那人此刻的心绪应该异常失落。
“那你们来我这儿打算找什么人呢？”中年人抖了抖自己满是油膻味的外衣，之后一字一句问。
“我们找一个叫方石钟的人，”那人的话刚说话，我便一口接在后面。
“方石钟”三个字灌入对方的耳蜗里，一刹那，我感觉那人浑身上下跟着一阵轻颤。
“有什么不对吗？”见那人有些不自然的颤抖，赵熙可不免在一旁补问一句。
她的觉察超乎常人，除非赵熙可自己并没有观察的意愿，否则哪怕一片树叶落在水面上那样轻微的响动，她都能无一例外的捕捉到。
意识到我们两个人的一双眼此刻齐刷刷落在自己的身上，那人先是犹豫片刻，之后张了张嘴，好半天，那人才从自己的上下唇间吐出一句并不完整的话来，“没什么不对。不过你们现在想要找他恐怕不可能。因为三天前，他就已经没有再回来过。”
店主人的话顷刻间让我的大脑以每秒上亿次的速度飞速运转。
我不由心想，眼前这个人竟然说方石钟三天前就已经离开了。但是方石钟的儿子却否认这几天，他来过自己的家里。
也就是说，这几天内，方石钟并没有回去。既然如此，那他究竟会去哪儿？
想着，我只感觉自己的脑海里一头水雾。
“我们只想看看方石钟以前住过的客房，”赵熙可直截了当道。
赵熙可的请求让那人觉得格外为难。
“这个，恐怕不好吧，”但是我们两个人毕竟是客，他也不好刻意得罪我们。索性，那人说出了这句听上去还算中肯的话来。
此刻，赵熙可沿着自己的思路说下去，那人的一席话传到她的耳边，多半都成了耳旁风，“其实也没有什么好不好的，因为方石钟先生已经在今天凌晨过世了。”
“这怎么可能，”那人俨然并不相信赵熙可说的话。一边说着，他一边不住的在自己的嘴里喃喃，至于到底说了些什么，只有那人自己心知肚明。
顿了顿，那人把自己的脑袋重新抬起，“方石钟先生还在我这里寄存了为期一年的房费。”
眼前人说这句话的意思也就是，如果那人知道自己行将就木，那为何要预订一年的客房。
看了看那人，我说，“方先生是被车撞上，之后心脏病突发死掉的。”见那人仍旧一脸狐疑，我把那张票单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之后递到那人的面前。
“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看看，”那张纸上写着退房的原因还有方石钟儿子的亲笔签名。
看到摆在自己面前的那张纸，直到这时，那人才半信半疑的冲着我们点了点头。
与此同时，那人说话的语气由刚才的斩钉截铁变为了优柔寡断，“看是可以，不过你们要定一个时间。要不半个小时怎样？”
说完，那人站在一边，等待我们的答复。
半个小时，我想对于我和赵熙可来说已经足够。侧过头看了看赵熙可，此刻，赵熙可的脸上看不出任何异议。
索性，我点点头，“那就半个小时吧。”
说完，那人回到一楼的大厅里，之后从木柜里掏出一串钥匙。
“302，303，”那人小声念着，最后他的视线在304上停下。
挥了挥手，那人从自己的喉咙里涌出一句，“跟我来。”
沿着乌黑发亮的楼梯缓缓向上。
这个地方不时可以看见从上面下来的房客。这些人多半是来这里打工的工人。到了年关，并没有打算回去，而是在附近找些活干。所以暂时就在这里住下。
我们几个人停下时，摆在眼前的是一间不大的单人间。
单人间里竟然摆满了书架。
书架上，各类书册琳琅满目。看着眼前的情形，很难让人想象出，这里不是一个人的私人书房，而是一家简易的旅舍。
“这里就是了，你们慢慢看吧，”那人说着，沿着楼梯向下走去，走到楼梯口附近，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之后说，“等一会儿，你们下来的时候记得把门关上。”
等那人走远，我再一次将自己的目光落在屋子里的书架上。
书架的下面，是一张仿制大理石的办公桌，桌上正横放着一支笔。
笔帽眼下正散落在不远处，给人感觉仿佛方石钟不久前还来过这里。
“裴玉明，你看这是什么？”赵熙可的声音此刻将我的思绪打断。
赵熙可说这句话时，正站在我的背后，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但是我想赵熙可的脸上一定被一层愕然充斥得满满当当。否则，我想赵熙可的音调也不会顿时大变。
“你过来看看，”她已经显得急不可耐，见我听见她的话没有做出即时的反应，赵熙可忍不住拍了拍我的肩。她的动作尽管十分轻柔，但即便人如此，仍旧掩饰不了内心的急迫。
“看什么？”转过身子，我才发现不知何时，赵熙可的手上已经多出了一张白纸。隐隐约约，那张白纸上似乎正写着一个字。但是究竟写的是什么因为那张纸在赵熙可手里不断挪动，所以我一时也看不出那个字的轮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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