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不加班。
胡召虎正用笔记本电脑,专心致志的做着肠粉店的商业拓展计划。
脑海里却在想着杜琳的话,然后想起他前世在农村里渡过的生涯。
在老家的时候,因为父亲有五兄弟,相对还好,没怎么受欺。
后来因为老家那边离集镇太远,三兄妹读书花销实在太大,搬到离几个集市近的外公家里做生意的时候,才真正体会到人情冷暖。
母亲经常跟外公吵架不说,方圆数十里的人们,对父亲这个外地人充满了鄙视和不屑,甚至还被辱骂和欺凌过。虽然胡召虎也反抗过,甚至提着菜刀冲到了对方的家里,但是依旧改变不了这种被鄙视的局面。
乃至胡召虎读书的时候,几乎不怎么回家。即便回了家,也是低头走路,很少跟人说话。
每次走到那片土地上的时候,他心中都有着强烈的压抑感,充满了浓浓的自卑。
后来,他考上了普通本科,办喜宴的时候,听到不少嘲讽声,“又没考上名牌大学,有什么得意的。”
小妹以L市理科状元的成绩考上了当时全国排名第六的华科,得来的嘲讽是,“又不是清华北大,有什么了不起”。
勤劳的老爸包了村里的鱼塘,吹牛说一年赚了2万,然后没过几天,一塘鱼被人毒死。
他在鹏城宝安区某公司当经理的时候,村里人到处说“读了大学有什么用,虎子在鹏城当保安。”
当然,也有好人,比如村主任的老婆,就比较维护他。不过胡召虎心里明白,她是想把她那小学没毕业的女儿说给他。
就在此时,他的手机突然响了。
这是他拥有手机以来,第一次响!
因为他不想过于张扬,手机号码只有家里人、石头他们几个和杨露知道。
就连他列位合伙人的黎美玲都没来得及告知。
他疑惑的看着来电显示。
0755,鹏城的号码。
接电话要钱,不认识的号码,他自然而然的挂掉了。
谁知道,刚刚挂掉不到3秒,对面又打来了。
再挂掉,又打。
胡召虎只好无奈的按了接听。
“喂,是虎子吗?”
对面传来一阵柔柔的年轻女音,有点小心翼翼的,又有点羞涩。
居然是家乡话!
胡召虎懵了。
虎子,这个昵称,从出生起,就伴随着他,一直被叫到了他重生前。
但是,通常叫这个昵称的,都是他的家人、同学,还有同村和邻村的相熟的长辈或平辈。
“我是……请问你是?”
对面沉默了一下,然后又小心翼翼的回道,“我是贺蓉,还记得吗?”
贺蓉!
胡召虎的神情懵住了。
半天没回过神来。
贺蓉,这个名字,在他的前世里,与他的交集非常少。
但是,此刻听到这个名字,却令他心头一震。
胡召虎在外婆家出生,5岁以前,都住在外婆家。
他读书读得早,5岁读书,在外婆家读了半个学期书。
贺蓉是邻村的女孩,比他大一岁,两人同班。
贺蓉黑瘦矮小,又性格内向,在班上经常被人欺负。
胡召虎看不惯,屡屡挺身而出相护。
胡召虎的小姨,就是他们的班主任。那时的学生再调皮,也对老师极其敬畏,也对胡召虎避让几分。
那时的贺蓉,是真的其貌不扬,不但爱哭,而且还喜欢流鼻涕。
胡召虎保护她,只是喜欢抱打不平的天性而已。
后来,胡召虎跟着父母回到老家读书,一直到13岁,读高一时再回到外婆家居住。
但是此时的贺蓉,已随其父母搬到了镇上,两人并无交集。
而且,他高中读的是二中,贺蓉高中读的是一中。
再后来。
他考上湘南财经学院,普通本科。
贺蓉考上湘南大学,985,重点本科。
贺蓉考上大学时,震动了方圆五十里,完全掩盖了他的光芒。
虽然都是在湘南省会读的大学,但是两人却没有见过面。
一直到97年暑假,快开学的前几天,他跟随父母到镇上摆摊。
快收摊的时候,贺蓉过来了。
这是他们12年后第一次见面。
出现在他面前的贺蓉,不再是当年那个黑瘦矮小、爱流鼻涕的小姑娘。
一袭白色长裙,翩然而来,完全的女神模样。
她的窈窕和美丽,还有清雅而落落大方的气质,令他手足无措。
贺蓉买了几双袜子,跟他聊了大概半小时。
整个过程,他都十分的被动和窘迫。
严格意义上来说,是自卑。
最后,贺蓉约他第二天一起乘坐同一趟进程大巴去火车站,然后一起坐火车去学校。
他欣然同意。
然而,就在贺蓉离去的时候,旁边的两个妇人的话深深的刺痛了他的自尊心。
“那个贺本生的女是不是看上了老廖的崽?两个都是大学生,蛮般配的。”
“般配什么?人家蓉蓉长得好看,又是名牌大学,家里条件也好。老廖家里苦穷苦穷,她崽只是个普通大学,哪里配得上蓉蓉?莫做这个梦呢!”
那个农村妇女极其尖酸刻薄的语气,还有鄙夷的神情,一下就击溃了他勉强积聚起来的信心,破灭了他的遐想。
家里太穷,又寄居他乡,令他在外婆家那一带,一直有着深深的自卑感。
更何况,那一年,他才17岁,心智不够成熟。
第二天,他失约了,没有去学校。
第三天,他从另外一个乘车点坐的进城大巴。
然而,还是在火车站遇到了贺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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