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和他解释，只随意说两句敷衍过去，便帮着做饭。老张家离我那不算太远，一个来回顶多二十多分钟。很快，方九提着东西回来。我让他去给老张帮忙，自己则找个不太容易被注意的地方，将茶叶用热水泡开，挑拣着一些嫩芽，与雄黄混在一起。然后，又取了些蛊毒调配好，混在里面。
弄好后，我把老张买来的酒打开，把东西放进里面再盖上。武锋一直跟在旁边看，问：“为什么不直接把事情告诉他？”
我摇头，说：“张天行虽然不是个好东西，但老张一直认为他是个好儿子，没必要让他太伤心。”
“万一他以后没有防备，又中了呢？”武锋问。
我沉默数秒，然后说：“那我就把张天行废了，让他一辈子当个植物人。”
武锋看看桌子上摆的酒，嗯了一声后没再说话。过了会，老张把做好的饭菜都端上来，他有些局促，说：“真是对不住杨先生，太仓促，也没什么好菜可以招待。”
我笑了笑，说：“有酒有菜已经不错，都不是外人，没必要那么客套。”
老张很是受用的点头，忽然想起了什么，赶紧跑进屋子里。没多大会，提着一条中华烟出来，硬往我手里塞，还说：“上次天行出事，一直不知道该怎么感谢杨先生。今天这顿饭，也算一点心意，这烟，您必须得收下。”
我看看那烟，说：“你看起来不像会抽这种烟的人。”
老张挠挠头，笑哈哈的说：“去年天行说自己很快就有大发展，过年回来的时候给我带了一条。一直没舍得抽，想着等哪天他办事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
我暗自叹息一声，也不推辞，将烟递给方九，吩咐他收好。之后，我们四人坐下来，倒上酒，准备开动。
雄黄的味道是很明显的，所以老张立刻就闻到了，不禁拿着那瓶酒，很是疑惑的说：“这酒味道怎么那么怪？”
我笑着说：“你别见怪，看你天天忙来忙去，所以让我徒弟拿了些强身健体的东西加了进去。放心，这酒喝过只会让你身体越来越好。”
“我当然是相信杨先生的，来，敬您和几位一杯！”老张说着，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虽说酒里掺了东西，但我没有避讳，与武锋，方九一块喝了。这次配置的蛊毒主要是用来解老张身上的神蛊，不过没中蛊的人，喝了也无事，反而会清理一下身体里堆积的毒素。之前给方九配的解毒水，就和这东西差不多。
酒过三巡，我们各自碰杯。席间，老张忍不住说起曾经的往事。妻子过世后，他一个人辛辛苦苦把儿子带大，看着他上学，成人，谈恋爱。本以为会一帆风顺，谁知道突然间就出了路金瑶的事情。老张虽然不清楚里面的细节，但也知道，儿子这是得罪了人，否则，怎么会把我这种人物引出来？
他没想过报仇，只希望这事能彻底过去，别再因此闹出麻烦。这是老实人的想法，和我经历的很多事一样，都说不上对与错。老张常年独身生活，在这偏远的市郊，虽然有些熟悉的邻居，但却没一个能够倾诉的朋友。我的到来，无疑给他一个发泄的机会。
看着这个说了会，就突然抹起眼泪的老男人，我同情之余，心里对张天行的厌恶更多一分。这样一个全心全意为他着想的父亲，竟然被下蛊？张天行的气量太小，别说当初那个私企老板看不上，就算是我都不想正眼瞧他。路金瑶与他分手，绝对是好事情。
说起来，也不知那个皮肤不太好的姑娘如今怎么样了，是否真的已经振作起来？而想起她的时候，我心里也有些不安。张天行能对老张头下蛊，难道会放过路金瑶？要我看，他第一个报复对象，很可能就是自己曾经的恋人。甚至，有可能包括那个私企老板。
失去理智的人，向来没什么套路，什么事情都干的出来。我有心提醒他们，却不知该如何联系。
一段时间后，抹着眼泪的老张终于喝醉了，他酒量一般，再加上酒水里有我特别添加的东西，自然忍不住吐的昏天暗地。那些秽物中有酒有菜，当然，还有已经死掉的神蛊。我用筷子拨拉几下看看，见这神蛊级别不算太高，堪堪到巫毒蛊的门槛。只是材料比较阴毒，很容易对人体其它部分造成伤害。
我把那神蛊的尸体用布包起来带走，然后和方九一块把老张收拾了干净，扶上那张破旧的木板床后，这才悄悄关上门离开。
烟，自然是带走了，这是老张的心意。也许有人觉得我虚伪，可你们或许不明白，老张其实是一个很自卑的人。他从不觉得自己有什么本事，所以更希望儿子能好。但如今，儿子并不好，使得他一生的信念，几乎断去了大半。倘若我把那条烟放在原处，他或许会觉得，自己连报答恩人的本事都没有，我不想让他失望。
走在路上，方九说：“师父，您说他那蛊，是张天行下的吗？”
我说：“就算不是他下的，也和他脱不了干系。这家伙实在是个畜生，早知道如此，还不如当初不救他。”
“那他会来报复我们？”方九问。
“你害怕？”
“当然不害怕。”方九摇头，一脸愤愤的表情，说：“反而更想快些见到他，捉住狠揍一顿，帮老张师傅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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