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九！”云瑾看起来十分受伤的样子，他唇抿得更紧，“我只是不知道那是你，如果我知道——”
“你不知道那是我，很正常的事情。”司扶倾打断他，“你杀我，是因为发现我看出了玉璃的灵魂在我的身体里，杀我是要灭口。”
云瑾的身子绷紧，他声音沙哑：“是，但是……我也没想你会死。”
“师傅，你别摆出一副愧疚难过的模样，没用的。”司扶倾淡淡地笑了笑，“如果你想用你所谓的对我好的事情勾起我的怜悯和同情，我们倒是可以算算，到底是谁欠了谁。”
郁夕珩的眼睫微动，他摸了摸她的头，帮她平复情绪。
“十岁我进入云上之巅，你给我随便分配了一间草屋，让我住下，说云上之巅环境清寒，不追求物质。”司扶倾神情淡淡，不慌不忙，“你不知道我因为曾经在落日大森林受过伤，身体畏寒，后来才调养好。”
云瑾猛地抬头。
他的确没有关心过这些事情，其他弟子也一样。
“十二岁的时候，我在雪山顶发现你因为修炼而走火入魔，昏死了过去，是我把你扛了回去，并且找来的草药，及时护住你的心脉。”
司扶倾回忆了片刻，道：“你醒来之后也只是笑着说有小九真好，然后就让三师姐把我带走了，哦，你并不知道我因为找草药伤了手腕，足足养了三个月。”
云瑾的嘴唇微动，声音颤了颤：“我……”
司扶倾还在自顾自地说：“十四岁的时候，我在永恒学院刚结束了东方老师给我的训练，需要即刻休息，否则力量亏空，会经脉俱断。”
“可你却非要让我陪你去外面游历，如果不是中途三师姐发现不对，及时将我带走，你猜现在会怎么样？”
“你当然不可能看不出来，你可是极致S级进化者。”司扶倾语气淡凉，“你只是只在乎你自己而已。”
云瑾捂住耳朵，十分痛苦：“别说了……不要再说了！”
“师傅，我救了你几次，可你不是这么回报我的。”司扶倾轻声说，“你专门修复了我的身体，拿去给玉璃用，帮着她侵占我的一切，拿走我的荣誉，想让我的老师也宠着她。”
“如果不是我和师兄师姐们早早相认了，如果不是我还能活下来，如果我没有提升实力，我拿什么来证明我才是真的呢？”
看着自己被另一个人替代而无法发声，这是一件无法容忍的事情。
司扶倾静静地看着云瑾，似笑非笑：“越算账，你欠我的越多，怎么，还要回忆过去吗？”
“你想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九位弟子的追捧，怎么会有这么好的事情？”
云瑾面色苍白：“小九，我没有，我……”
“我师傅挺多的。”司扶倾淡淡地说，“你还真的排不上号，师兄师姐们也都有各自重要的人，你也算不上什么。”
她会拜入云上之巅，的确是为了有一个落脚之处。
她从来在乎的都不是只会在口头上表达的云瑾，而是真正陪伴她的师兄师姐们。
“啊，不过还是有个徒弟像你啊，八师兄就十分像你。”司扶倾微微一笑，“不，他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比你还会伪装，比你还会表现出真善美的一面。”
“云瑾，你这些年只把自己美好的一面展现出来，完美地隐藏了自己的险恶用心，把自己都骗过去了么？”
“小九！”云瑾的神情十分狼狈，“我真的……”
后面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来。
因为每一句话都将他内心最深处的东西全部剖开，展现出来了他阴暗而自私的一面。
“别否认，我已经看到你的记忆了。”司扶倾缓缓吐出一口气，“你真是比我想的还要……恶心呢。”
云瑾的灵魂和精神力都很强，她无法在第一时间入侵他的精神世界。
故而她才会说这么多话，在精神上击溃他，使他露出破绽。
而现在，她也终于看到了云瑾的记忆。
包括云瑾为何而收徒的全部目的——
全部都是为了玉璃和私欲。
除了云影之外，他收的八位弟子，皆是气运极盛的人。
气运越盛，玉璃的灵魂得到的滋养也就会越好。
最开始的时候玉璃还没有死，灵魂也还在自己的身体里。
也是多份气运的滋养，让她出落的愈加漂亮，灵魂力量更强。
为了防止和其他家族势力有过多的牵扯，他向来只会收孤儿为徒。
孤儿缺爱，无人照顾。
他只需要随意施舍一些东西，便可以得到他们全部的崇敬和孺慕。
他也只会是他们唯一的长辈，没有人能够替代。
事实证明，云瑾的确成功了。
他并没有付出什么真正的行动和感情，便让云上之巅成为了自由洲除圣光裁决所之外的第二大势力。
而这些影响力，却是弟子们带来的。
自由洲的洲民们敬慕着他，弟子也拥簇着他，只要他想，他能够得到很多东西。
云瑾让弟子去各个领域历练，也是为了可以在不动声色之间掌握其他领域的大权。
他并非真的不看重权力，只是他从来不会真正的表现出来。
所以在其他人看来，他永远是光风霁月、风华无双的云上之巅之主。
而无论是删除月见的记忆，还是不允许弟子们动情等行为，也都是因为云瑾并不想让弟子们超出自己的掌控。
云瑾也终于意识到了让他彻底崩裂的事情发生了。
他知道司扶倾的进化者能力是复制。
却没想到她竟然复制了这样的能力，连他的记忆都可以探查！
云瑾抬起头，呼吸急促了起来，眼梢也是一片通红。
没有了平素的天人之姿，甚至状若厉鬼。
他的声音颤得厉害：“小九，你不该看的，你真的不该看的！你为什么要看呢？为什么？”
这都是他的秘密，怎么能看呢？
云瑾突然动了。
他握掌成爪，直直地朝着司扶倾的心脏所在的左胸口探去。
“嘭！”
风声爆开。
云瑾的身形被定住了。
“在孤面前动她？”郁夕珩按住了云瑾的头颅，声音淡凉，“动得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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