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蔚忽然道：“阿震，去对七小姐说上几品冰饮，天太热了。”
是了，凌氏知道这冰饮是殷宁做出来的，兴许在娘家提了一嘴，只是冰饮也还好说，心思虽巧，却不曾逆天。
殷宁随口道：“你如果想要冰饮的方子，其实大可不必，很多人吃过一次两次自己就会做了。”
方瑶刚松了一口气，却听殷宁又道：“你如果想要制冰的方子，大表嫂自己就会，你可以问她，我没意见的。”
方瑶大惊失色，制冰的方法，她会，牛莲花也会。她本以为这是世外奇方，生财的绝密法门，却不料就这么轻易的透露出去了。她很怕殷宁误会是自己这方出了问题，导致夏天制冰的逆天之术外泄。
却听凌天蔚叹道：“三小姐，莫不是忘了我们是在西北。夏天虽热，也有限，实在不缺冰的。”
“哦！不知有什么能帮得上忙？”
凌天蔚望着她说：“在我的防区内有一个巨大的盐水湖，当地的居民会用湖水泡菜代替官盐。然而，湖水苦涩难咽，这也罢了，因湖水并不干净，人们吃了长生各种病痛。”
殷宁提醒道：“如今朝廷开放了盐引，新出产的官盐洁白如雪，并无异味。便是民盐看上去品相不佳，但吃起来与精白盐并无二致，还便宜许多。”
凌天蔚嘴角抽了抽，“没银子买盐引。”
“凌少将军莫非是来借银子的？实不相瞒，我也只是个寄人篱下的可怜人，并无个人资产。便是拆骨卖肉，也值不得一张盐引钱。凌少将军去找旁人问问吧！”
凌天蔚不拐弯了，直接说：“我想要制盐方子，三小姐，尽管提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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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出了一趟远差的二皇子郁枫正在向郁离告状，
“大哥，凌天蔚太过分了，我说盐湖被朝廷征用了，他说什么那是他家的私产，不卖不租，任我说干了口就是不松口。不止那湖，旁边的山地，也都是盐矿，这可是迄今为止发现的最大盐矿，早听说西北军在私造食盐，依我看是真的。”
守着个大盐矿不制点盐出来，谁能甘心？这许多年来，朝廷亏待西北军良多，郁离也能理解。
他默许了西北军自己治盐，但现在，途经西北，流向北漠的精白盐一定是闪了西北军的眼。别说那晶莹雪白的官盐，便是仍旧灰扑扑，吃起来有些牙碜的民盐，那味道也不是粗盐能比的。但凡吃了一口新盐的，粗盐再难入口。
郁离慢慢的道：“他或许是想要精白盐的制方。”
殷三小姐会答应他吗？
殷宁并不是一个不晓得利害关系的人，相反，她心思敏锐通透别人多有不及。但她却有一点，怕人卖惨。姓凌的只要说起西北苦寒，百姓生活艰难，她多半就会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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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的百姓们太苦了，土地产出少，根本不够吃。家里的壮年男子都要从军，一些老弱妇孺，一年四季吃不上一顿米粮饱饭。菜里没有油，多是用湖水腌泡后直接煮一煮吃。百姓们过的不好，士兵们也不好过，吃着那样有毒的粗盐，都落下了病痛。有很多人不是死于战场，反倒是早早的躺在了病床上。”
凌天蔚说着，一双好看的眼睛盈满了泪水，“三小姐……”
殷宁听得一脸同情，“可怜啊！”
方瑶惊而起身，“凌少将军，这种军旅之事，不是我等闺中女子该管的。西北有什么问题，自该去向陛下陈情，阿宁妹妹，我们走。我实在不该今日让你来，原本我以为是要为你相看……”
凌天蔚看似呆了一呆，然而只是那么一瞬，立即便道：“在下是凌家嫡子，年方二十，尚未婚配。三小姐不妨考虑一下。虽然消息隐晦，但我们听到的风声，盐方与糖方最早是出于慕家。”
被方瑶拉走了几步的殷宁顿住了脚，转过身去。
确实，精盐与糖，最早出于慕家，这件事有迹可寻，如不解决，后患无穷。
她用手扶了扶额，慢慢说道：“既然你知道了，我们也不隐瞒。没错，盐方确实是朱表哥给朝廷的。朱表哥还献了酒方，糖方。要知道那些技艺关乎天下民生，在私人手里只会成为别人杀伐的理由。献给了朝廷，自家保留一点点糊口的小技艺，还能得朝廷眷顾一二。且不管如何，献出去了就是献出去了，那也不是朱表哥之物了。凌少将军想要制盐方子，倒不如去问陛下或者太子。我只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女，帮不上什么忙。朱表哥，你与少将军说说道理吧！”
开玩笑，盐方和糖方已经给了朝廷，成为绝密配方，万不能从自己的嘴里透给第三方知道。至于朱二宝，卖就卖了吧！他原本就是太子的人，让太子头疼去。
方瑶送殷宁出门，凌氏急匆匆的追着解释，“我真不曾多说什么，就提了咱家店里的冰饮，说三小姐是个挺聪明的，会很多的生钱点子。我说的时候也是无心的，三哥哥也有苦衷，实在是西北太过穷困，三哥哥实在拿不出银子来，才找三小姐的。他不是那种会乱说话的人，不管事情成与不成，并不会危害三小姐。”
“行了，”方瑶低喝了一声，“他说的那些，但凡传出去一星半点，足以让人掳了阿宁妹妹去。还有，事关军国大事，传出去一句半句，要被有心人听到，扣个有心造反的帽子都有可能。方家和凌家，慕家都是一样的关系，哪一方出事能撇得清？”
凌氏吓的一个机灵，回过神来，天呐！三哥哥到底说了什么？
朱二宝就留下了与凌天蔚讲道理，大眼瞪小眼一阵子后，朱二宝道：“凌少将军，既然回了京城，还是先向朝廷报备一声吧。不然被有心人查知了，又要给西北军扣帽子。至于你说的盐方，”
他将胸脯挺了挺，“是我的没错，但我不能再给别家。西北的问题，建议你去找太子商议，就算不上朝堂上去说，私下里也是可以的。”
凌天蔚神情闪烁了一阵，良久，吐出了一个字“好！”
朱二宝昂着头，刚要从凌天蔚面前走掉，只听凌天蔚在他耳边轻声道：“太子身边十二玄，不知你是哪一个？”
朱二宝猛然回身望着他，身上杀气散开。
“别误会！我西北军不是皇室的敌人。朱表哥不妨对太子提一提，与我西北凌家结盟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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