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默多多少少跟狠字沾点儿边儿。
当然，也有人叫他屠户，萧屠户。
萧默觉得这名字还挺好听。
不过当黄昏降临，惨叫声消弭在落日余晖当中的时候，萧默还是感觉有些寂寥。
独自坐在房顶上，看着菜市口的方向，那里现在应该已经堆满人头了。
天空又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片大云彩，被太阳照的火红火红的。不过按照南宁府天气的尿性，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下起瓢泼大雨。
听到后边有动静，萧默扭头看去，看到孙蒹葭身手矫健的爬了上来。
再看看后边，郝芣苢爬上来就有些艰难了。
“你们上来干嘛？芣苢还大着肚子呢！”
孙蒹葭将郝芣苢拉了上来，坐到萧默身边，说：“还不是因为你。每次杀完人就变得怪怪的。”
郝芣苢说：“他呀，就是个心善的，还非要把自个儿伪装成人屠。”
萧默叹了口气说：“不行啊！有些人不杀不行啊！”
孙蒹葭说：“都知道必须得杀，何苦杀了之后又自怨自艾？”
郝芣苢说：“或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杀是理性，杀完难受是感性。”
萧默说：“也不知道以前那些人动不动就诛个几族的，是怎么做到不难受的。我这也好几年了吧？到现在还没有适应。
当然，除了杀倭国人。”
孙蒹葭说：“哼哼，倭国人，杀多少人也不嫌多！”
“哕……”
郝芣苢突然干呕了一声，孙蒹葭赶紧过去帮他捋了捋，说：“上边风还是挺大的，要不还是下去吧？”
萧默说：“走吧，赶紧下去吧。”
郝芣苢说：“没什么，就是血腥味太浓了点儿。”
萧默说：“得了，还是赶紧走吧！我本来还想着上来透口气呢，结果上边比屋里边的味儿还大。”
什么难受不难受的，媳妇最重要。
吃过晚饭，孙蒹葭和萧默说：“不行咱们赶紧回琼州府吧。芣苢这几天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不好。虽然胡大夫说只是孕吐，过段时间就好了，但是我还是有些担心。”
萧默点点头说：“好，咱们明天早上就启程回。”
第二天，登上船之后，郝芣苢吐的更厉害了。
她之前可是一点儿也不晕船的。
本来想找胡大夫整点儿药，结果又被胡大夫骂了个狗血喷头。
“现在正是胎不稳的时候，吃什么药！不就是吐嘛，哪个孕妇不吐？是药三分毒，明白吗？”
虽然被胡大夫喷了，但是萧默也没有生气。在战场上，萧默才真正见识到了胡大夫的本事。很多别的大夫看起来必死的情况，胡大夫都能够妙手回春。
现在很多士兵看胡大夫的眼神比看萧默的眼神还要亲切，萧默更是恨不得把胡大夫给供起来。
能人所不能者是为人杰。在所有萧默军的眼中，胡大夫就是人杰。
既然不能喝药，那就只能让船行驶的更平稳一些。
其结果就是，本来几天的行程硬生生的延长了一倍。
孙蒹葭还提议不行就走陆路，到徐闻再换船，不过被郝芣苢拒绝了。
现在刚刚把好几国的人给杀了，指不定会迎来什么样的报复，现在在外边逗留的时间越长，对萧默越不利。
水路怎么也比陆路快一些，尤其是这种多山地的地方。
还有一点，六月十六是他们的大婚之日。请柬早就已经发出去了，宾朋们都已经在路上，如果这个时候走陆路的话，肯定来不及。
因为她而耽误这种大事儿，即便她是这件事儿的主角，她也担待不起。
更何况，正如胡大夫所说，哪有孕妇没有孕吐的？吐就吐一下，有什么大不了的。
行程已过一半，郝芣苢的孕吐反应好了很多。
萧默还没来得及开心，就接到情报，好几国的战舰都在向北部湾进发，大船数百艘，小船数不胜数。
看那样子，就是想要把萧默堵死在北部湾。
而萧默这边，一艘宝船，二十余艘福船，上百艘小船。
怎么看都不是一个量级。
当萧默听到消息，也是被惊了一跳。
玩儿的这么大吗？这算是把马六甲所有国家的船只都调集过来了吧？
比他预想当中大了好几倍！
郝芣苢说：“事不可为，我的意见是，撤吧，折转向东，登陆。一旦上了陆地，他们来再多人咱们都不怕。”
萧默摇了摇头说：“这是一个机会。”
郝芣苢皱起眉头说：“你是打算在北部湾和他们决战？不行，这样太冒险了！即便咱们这边有火炮优势，但是也绝对没有扩大到可以消灭数十倍于几的敌人。
不说别的，人家就算是开船撞，也能把咱们的船都撞进海里！”
萧默看着前来送情报的孙承宗，说：“情报可靠吗？”
孙承宗说：“绝对可靠。算算时间，他们的先头部队应该已经过了崖州。那里的渔民前几天汇报说在南海遇见了规模很大的船队。”
萧默说：“他们就没有抓捕渔民吗？”
孙承宗说：“抓了，但是茫茫大海上，渔民实在是太多了，根本就不是他们能够抓完的。”
萧默点点头，说：“让你放出去的消息放出去了吗？”
孙承宗说：“放出去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萧默说：“好，那咱们就等着唱一场大戏吧。”
郝芣苢说：“你还有后手？”
萧默说：“那是当然。要是没有后手，谁敢这么玩儿？想要占据马六甲海峡，就必然要将他们从马六甲海峡里边调出来，要不然的话，咱们想要攻进去，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郝芣苢说：“你有必胜的把握吗？”
萧默说：“打仗这种事儿，怎么可能有必胜的把握？把手里边的棋子都放在该放的位置上。等到开打了，谁都只能眼睁睁的看着。
是赢是输，靠排兵布阵，靠机智谋略，但是更重要的，还是士兵将刀子插在敌军身上，要不然，都不算赢。
对了，你和蒹葭等会儿跟孙承宗一块儿回琼州府吧。”
郝芣苢说：“怎么？临打仗了想让我们走了？”
萧默凑到郝芣苢的耳边说：“说实话，这一仗我心里边也在打颤。但是这一仗必须得打，早打比晚打要好。即便真的输了，我现在也有输的资本，不碍事。
但是毕竟战场上，刀枪无眼，你们在这儿的话，我会分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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