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季云欢知道，这么多年了，她虽然努力在淡忘，但始终没有忘记当初辰辰手术失败的事情。
别人不知道，但作为她身边最亲密的人，齐城是最清楚不过的。
她哪怕只是一个细微的表情，那个男人都知道她不开心了。
他理解她所有的悲伤和痛苦，对她所有的难过都感同身受。
所以，他不想她面对跟那时候一样的煎熬，所以打算自己上手术台。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对于今时今日的季云欢来说，她可以承受所有的一切，唯一不能承受的痛苦，便是失去他。
她连陪他死都不怕，又还怕什么呢？
所以，她要到他身边去，无论他说什么。
季云欢很快就到了齐家，到了楼上的房间，齐城就躺在床上，齐母一直守着，还没有离开。
季云欢从不怀疑，齐母对齐城的爱有多深，要不然，齐母也不会在齐城失踪的时候，因为担心而病倒。
也不会在自己的儿子出事受伤回来之后，那么愤怒地冲到周家去，不顾大局，也要为齐城讨回一个公道。
见到季云欢进来，齐母道：“你来了。”
季云欢看着躺在床上的齐城，“他怎么样。”
“已经睡了。”
“已经很晚了，妈去睡吧，我想在这里陪陪他。”
“看来你都知道了。”齐母也是忍了很久，才忍住没说的。
季云欢咬了咬唇，“我真是太没用了。”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的事情，只有她不知道。
齐母站了起来，“你也别想太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季云欢站在门边，一直到齐母出去后，都没有移动半步。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齐城身上，就这么看着他，她真的快要恨死他了。
说什么是为了她好，做出决定的时候，却一点都不考虑她的感受。
如果换个立场，她也像他一样，做出这样的决定，他心中会是什么感受？
眼泪落了下来，顺着下巴滴到地上，季云欢伸手擦了一把眼泪，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他睡着的时候，唇抿在一起。
季云欢默默地望着齐城，伸出手，摩挲着他的脸颊。
想到他竟然为了骗她，做出那么丧心病狂的事情，她就心痛不已。
真不知道他下午从齐园离开的时候，心中是什么感受？
一定很难过吧！
他一定会很难过的，是不是？
“齐城。”季云欢悲伤地叫出他的名字。
突然感觉自己的手被他抓住，“不要哭。”
她紧张地抬起头，感觉心脏都因为他的话狂跳起来。
她以为他是醒了，结果发现齐城竟然是在说梦话。
他在梦里也能听到自己在叫他？
他在梦里，也能够握住她的手并安慰她。
看着这样的他，她的喉咙堵得紧紧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样的齐城，心中满满的都装着她，他其实从来没有把她放弃过。
这个认知，让季云欢的心迟迟没有平复下来，她就这么守在床边，像是已经很久没有看过他似的，一直盯着他睡着的样子。
清晨，齐城睁开了眼睛。
睡了一晚上，头已经不那么痛了，只是，他又梦到季云欢了。
他坐了起来，感觉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季云欢的味道，他的衣服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一旁，这放衣服的位置，就跟季云欢以前一样。
他一定是想多了吧？
这时候的季云欢恨他恨得要死，她不可能会出现在他面前。
结果他的想法刚刚停下，就看到季云欢和医生一起走了进来。
季云欢端着热水，看到齐城坐了起来，没有出声，倒是医生跟齐城打了招呼，“齐先生醒过来了？”
齐城的心在看到季云欢的那一刻狠狠地震了一下，他板着脸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季云欢淡漠地将水杯放下，“带着孩子过来，正好发现你在这里，怎么，不想看到我？”
齐城充满怀疑地看着季云欢，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不像是她说的那样。
季云欢站在窗边，看着齐城，睡了一觉，他的气色看上去比昨晚要好多了。
因为他面对自己的时候不肯说话，季云欢不得不主动道：“看来齐先生真的不喜欢我？我已经想过了，你不是想让我跟程言兮道歉吗？我决定跟她道歉。”
“什么？”齐城惊讶地看向季云欢，以她的个性，她不可能会做出这种委屈自己的决定。
因为，他太了解她了。
跟程言兮道歉，等于是伤她的心。
“怎么？听到我这样说，很意外？既然如此，为什么要跟我提出那样变态的条件？你明知道你说这些话，会让我有多难过。”季云欢低下眼睑，认真看的话，会发现她的眼底还在泛红。她昨晚一晚上都没有睡着，一个人会在床边想了很多很多的问题。
季云欢对齐城道：“你不用再骗我了，事情我都知道了。我知道你已经都想起来了，也知道，你跟程言兮没有在一起。”
“……”齐城的眸子迅速地冷了下来，靠，他快要气死了，“是谁告诉你的？”
是谁这么多管闲事，直接把他变成了一个笑话？
“周易修跟我说的。”季云欢道：“昨天你去齐园的时候，我就知道你都想起来了。你说那些话的时候，我的心真的很痛很痛。再有下一次，你作决定时，能不能先过问一下我的意见？”
“……”齐城望着季云欢，“你都知道了？”
从她的话里听来，她知道的，似乎远不止她所承认的这么多。
她好像还知道了一些别的。
“对，我知道你要做手术。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要远离我的话，能不能等到手术之后，我们再谈这个问题？”
齐城被季云欢说得无话可说。
如果等到手术结束之后，他们又有什么必要再谈这个问题？
医生跟齐城做了检查就出去了。
季云欢把药和温水递给齐城，他吃药的时候，她就站在一旁，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的举动。
对于季云欢来说，齐城一个细小的举动都能够让她心动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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