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几日。
李雨宁对内劲的运用越发纯熟。也在今天，他道出这几日一直萦绕心头的疑问。
“前辈，晚辈这几日除了练功之外，就是思索您那日一指使流水逆行所用的手段，奈何小子资质愚钝，始终未能悟透其中要义！请前辈不吝赐教！”
老者挑了挑眉：“想知道？”
“想！真想！”
李雨宁目光灼灼。
老者呵呵一笑，旋即寻了块较为平整的岩石，坐了上去，点了点身旁的空地，示意李雨宁也坐下，然后才缓缓问道：“这几日，你琢磨出了什么，说说看！”
李雨宁稍作沉思：“晚辈不知，不过想必那一指之力，不只是内功修为吧！或许是剑气诸类的，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晚辈觉得，前辈那简单的一指似乎是以简化繁——包罗万象！出手的一瞬间我感觉您的气势都骤然改变，只怕不如表相示人那般浅显，反而另有深意。”
“呦！小子眼力不错啊！你说的不错，老头子那一指断水逆流，却是并不如眼见这般浅显，其中要义就是那一指囊括了老头子的毕生意境！”
意境！
李雨宁眼前一亮，对于这个概念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所谓意境，就是修行中的一种难以言明的境界。若非如此，单凭内功如何精湛、拳脚如何强横，皆不可有那一指之力！虽说你现在内功修为小有成就，不过境界太低！同你说了只怕也不理解。不过——既已说到这，便先同你阐述一下修行的几个境界，若是连这都不知道，岂不为人耻笑！以后可莫要局限于区区一流、二流之说了！”
“其实江湖哪有什么一流二流之说，不过是有些人为了体现自身修为高低，鼓弄出来的罢了。”
“你且听好，我辈修行可分两类，其一便是武功修身，无论内功、外功皆属于此。而其二，则是武道修心！”老者说完此话，手指径直朝李雨宁点来。
李雨宁随之低头看着戳在自己胸口的手指，一时不明其意，就听老者继续道。
“至于这里能走出几步，就全凭自身悟性了。”
心？
“前辈所说的‘这里’指的是个人心境的修行吧。”
老者点了点头，目泛赞许之色，继续道：“武功修身修至极境，无外乎九元之数，已达顶峰。其下又根据内力深浅分为一元至八元不等。若想要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只能另辟蹊径，修心踏入武道行列。”
这内功修为的层级，李雨宁倒是清楚，眼下自己算是处在“四元之上，五元未满”的阶段。
“至于在习武修行之上能走出几步，江湖也有个共称，第一步武功修身，不必多言，乃是修行的基础。而从此之上开始属于武道修心的范畴，依次是第二步‘腐朽神奇’、第三步‘返璞归真’、第四步‘引动天地’、第五步‘天人合一’，通常在江湖上对应着‘宗师’、‘半圣’、‘武圣’、‘人仙’的称谓。”
武圣！
人仙？
李雨宁瞪大了眼睛，简直不敢想象，不由得撇了撇嘴，心道：这前辈莫不过是信口瞎说的，仙——多么虚无缥缈的字眼！如何叫人相信。
老者似乎看穿了李雨宁的心中想法，继续道：“虽说是为人仙，但还尚属于人的范畴。据传，武安侯坑杀万人的白起、一苇渡江的达摩甚至那相借东风的武侯诸葛，都是这天人合一的人仙之境！可惜，时至我朝，也唯有一人平定一国的‘王玄策’堪称半步人仙。哦对了，或许，志不在武的诗仙——李太白，也同属此境……”
那王玄策的英伟事迹，早就有所耳闻。据说此人一杆长枪仅凭单骑，便平定了一国！端的是叫无数武将敬佩瞻仰的存在。不过却是未曾料及，那素称诗仙的李太白居然也是武道大家，当真是叫人大感意外。
李雨宁此番只觉心潮翻涌。心道，若非遇到这位前辈告知这一切，自己只怕不知要摸索到何时才能了然，一如之前老者从中指点自己对内力的运用，更是有力的佐证。
常言道“名师出高徒”。也难怪，如此受人点拨无异于事半功倍，如何不比闭门造车、闷头苦学的寒门子弟更容易出头！
就在李雨宁暗暗庆幸之时，老者却长叹一息，目泛流光、心生向往，道：“据流传的古籍所言，如果可以修真，便有可能迈出第六步，褪去肉体凡胎成就真仙。只可惜前路断绝，生不逢时……而经过后世的岁月演变，第二步至第五步根据不同的修行之道，也有多种称谓，道家将此四境称之为：知微、玄门、问鼎与合道。而佛门称之为：金刚、真如、无量以及活佛！当然，江湖之上最多的称呼还是‘宗师’、‘半圣’、‘武圣’和‘人仙’之境！当然还有其他门派的称谓，如术数门庭的‘千机’、‘法相’、‘神通’和‘化神’，如此繁杂无比，不一而足，饶是老头子久经江湖也难以记全，不过不管如何称呼，总的本质是相同的！”
李雨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看着面前的老者，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竟鬼使神差的问道：“啊！敢问老前辈是第几步——”
“哎呦！”
李雨宁不禁摸了摸自己突然被老者敲打的头，委屈巴巴的将那后半句话咽回了肚子，不敢再作打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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