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话只能憋在心里，谁也不敢说出来。
见到沈浪，皇帝迷蒙的双眼似乎清明了几分，脸色惨白如纸，唇瓣微动，吐出几个字，只是由于虚弱，声音极低，连最靠近他的皇后都没有听清。
作为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妹妹，沈浪当然要上前倾听，皇后赶紧给她让开位置。
只听沈祯虚弱的声音一字一句道：“朕知道是你…阿妹。”
沈浪毫不意外，面上清冷似玉，只是那剔透的眼底是流出浓浓的嘲意来，附在他耳边轻轻道：
“难道皇兄还以为你的好臣子们…不知道吗？”
闻言，沈祯瞳孔猛缩，下意识扭头看向底下的大臣，果不其然，对上他们躲躲闪闪的目光。左相殷正道尤甚。
“…你！”沈祯目眦欲裂，额角青筋爆起，眼球上突出根根红血丝，“你竟敢在朕的眼皮子底下…！”
沈浪柔嫩的红唇扬起耀眼的弧度，一字一顿：“让我猜猜…皇兄分明已经察觉到本宫会在此次秋猎上动手，却依旧不加防范，是以为我一介女流之辈，难以翻起风浪吗？”
沈祯死死瞪着她，一言不发。半晌，忽然大笑起来，笑得呛嗓子，仿佛疯了一般。不久前才止的血又顺着喉咙一汩一汩涌了出来。
“皇上！”皇后捂嘴惊呼。
沈浪深深望着他，挥手让众人退下，营帐里只剩下沈渐深、殷正道、沈浪、沈祯四个人。
“你笑什么？”沈浪看着他，心中忽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
沈祯眼带恨意，大笑道：“朕这个皇帝做的是不好，你以为你又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想要做女皇帝？算了吧！不可能的！连朕都替你感到可悲，枉你一世自负，却偏偏被枕边人拿捏住把柄，为人鱼肉而不自知！”
沈浪长睫微掀，精致的眉眼覆上一层薄薄的冷意。
她没有去看身后的沈渐深，而是缓缓俯身道：“…放心，黄泉路太孤单，本宫会让你的皇后与你一同作伴。”
“！！”沈祯蓦然瞪大眼，怒吼道，“她是你的皇嫂！沈浪，你还有没有人性？！”
沈浪冷笑道：“这话，你还是留着下去问你的好皇后罢。”
殷正道还在一旁支持沈浪的话：“公主殿下说的对。皇后娘娘膝下无子，按我朝惯例，是该殉葬。”
“你们…”沈祯一口黑血喷了出来，瞳孔无限放大，终于撑不住，刹那间气息散尽，声息全无。只剩那双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心有不甘，眼眶都要裂开。
沈浪盯着尸|体半晌，忽地笑了一声，问身后的两人：“皇上驾崩，本宫该做些什么？”
殷正道沉吟，沈渐深却不紧不慢地笑道：“皇上驾崩，公主就该哭了。”
“哭？”沈浪转过身，眉梢轻挑，“本宫可不会哭。”
“不…公主会。”沈渐深缓缓上前，在她诧异的目光中伸手用力扣紧她的腰，声线低磁，“公主不仅会哭，还哭得让人心神荡|漾，欲罢…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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