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秀囚禁连歌高手的事传到信房耳中,时间已来到六月一日上午。比起这件事,大善等人吃惊的是为何信房要派望月组监视光秀的一举一动。
“那天在总见寺父亲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羞辱了日向守。就算日向守再怎么忠心,恐怕心里都免不了有所怨恨。至少从他离开时的表情,我觉得有必要派人紧盯他比较好。”
信房解释道。
“原来如此。毕竟当时还有那么多德川家臣在场……殿下是担心日向守萌生异心?”
大善警觉地问道。
“最好是我多虑了。距离天下统一就差一步,万事还是小心为上。”
“可是之前他还送了一百箱弹药到中国战场,这完全不像有异心的样子啊。”
“光秀一向心思缜密,但愿这不是假象。”
“可是他把那些名士囚禁在爱宕山是为了什么?”
又市郎问道。
信房摇了摇头,不祥的预感忽然聚拢在心头。
“或许是那些只爱风花雪月的人说了什么得罪日向守的话。毕竟那些名士一向自视甚高。”
九郎兵卫说。
“但愿吧。”
信房叹了口气,胸中的郁闷仍未得以排出。
子夜时分,信房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他与身旁的廉姬互视了一眼,转而看了一眼襁褓中的新五郎。孩子沉睡了脸不禁令信房松了口气。
“是谁?”
信房小说问道。
纸门外的人影答道:“深夜打扰,万分抱歉。我有重要的事禀报!”
原来是阿初。
信房推开门,阿初神色慌张地跪在他面前说道:“前方传来消息,明智光秀的部队过了老坂正在朝山崎方向进发。”
“什么?”信房眉头紧锁,自言自语道,“他应该朝南面越过三草才对,为何会朝东面而来……”
“不好!”
信房大惊道:“他的目标是京师!”
被吵醒的新五郎大哭起来,廉姬赶忙安抚着。可信房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
“他带了多少人?”
信房瞪大眼睛问道。
“一万三千。”
“一万……”信房捏着下巴盘算道,“父亲所带的侍卫不过五十人,就算从所司代那里调动兵力,最多也不过三百人。信忠所在妙觉寺的兵力仅为一千五百人……”
“殿下!”
这时,九郎兵卫和大善等人也赶到了信房宅邸。
“出什么事了?”
九郎兵卫问道。
“光秀可能要起兵谋反!”
“什么!日向守他……”
“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快想想应对之策!”
信房叫道。
“明智军现在身在何处?”
九郎兵卫问道。
“按时间算,再过一个时辰便会抵达京师。”
阿初答道。
“离京师最近的武将只有堀久太郎先生和信孝先生的部队。”
九郎兵卫说。
“不行。”信房立马否定,“堀久太郎已到摄津,信孝和五郎左也已经出发往四国。这一来一回,救援根本赶不上!”
一道白光从信房脑中闪过,他恍然大悟道:“安土守军有三千人马,加上信忠的一千五百人,或许会有一线生机。我这就去找蒲生氏乡!”
“殿下不可!”
拦住他的是九郎兵卫。
“等殿下召集好士兵,从安土赶到京师,恐怕明智军已经完成了包围。殿下此行不仅救不了右府大人,还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就算如此又何妨?父母胞弟皆身处险境,岂有不救之理!?”
信房怒斥道。
“殿下!恕九郎无礼。如果右府大人和中将不幸身亡,能统领织田家的只有殿下你了啊!请殿下为了天下一统、为了黎民百姓,万万不可冲动行事啊!”
“为人子不能救父母,就算日后贵为天下人又有何面目治理河山,又有何面目引领百姓?”
“殿下你不能去!”
九郎兵卫旋即跪在信房面前挡住他的去路。
“让开!”
九郎兵卫此时已顾不上触怒信房,厉声质问道:“殿下难道忘了平定天下的志向了么?”
自九郎兵卫跟随信房以来,还是头一回如此情绪激动,信房也为之愣在原地。
“若是殿下执意要去,就先斩了在下!”
可即使九郎兵卫做到这个份上,信房也不可能让步。
“若不是母亲将我从奸商手里救出,恐怕我早死在七岁那年。若不是父亲用心栽培,我又何谈还天下太平的理想?”
信房不禁想起曾经丧命于火场的生母。
“曾经我逃过一次。这次无论如何,我都要救下他们!冲动也好、自私也罢,这就是我活在这世间所遵从的义理!”
九郎兵卫和在场的各位都不禁低下了头。信房绕开九郎兵卫疾走出门,部下们谁也没有说话,脸上的神情却又难掩心中的震颤。
氏乡还是个少年时便作为小姓在信长身边侍奉,之后更是取了信长的女儿,成为了信长的女婿,此次更是信长钦点的安土守将,由此可见信长对他的信任。
可当信房说出调兵请求时,氏乡却一口回绝了。
“大人将安土托付给我,没有大人的手谕,谁也不能调配兵马。”
“鹤!”
(氏乡的乳名为鹤千代)
信房怒斥道:“父亲现在危在旦夕,你竟还能说出这种话来!”
“大公子恕罪,大人再三叮嘱,属下不敢违背大人的命令。”
氏乡低头致歉,语气却比磐石还坚硬。
“若是父亲怪罪,我会一力承担,与你无关。”
“既然大公子这么坚决。可否先请大公子解答我的疑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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