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来上杉家到底有什么目的?”
华姬挥出的鞭子击打在地面上,发出撕裂空气的响声。
“我逃难至春日山城,仙桃院居士收留才……”
被她捆在树干上的阿初面无惧色,气息平稳地回答道。
华姬不听她说完,用力一鞭抽打在阿初的身上。阿初淡薄的衣衫立马裂开一个口子,里头露出的白皙肌肤也继而印出血痕。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吗?”
华姬怒斥道。
“喂,你要调查她的身份大可坐下来好好询问,至于这样吗?”
一旁的信房劝阻道。
华姬斜着眼瞟了信房一眼,说:“别忘了你的身份。还轮不到你教我做事。”
信房只好不再说话。可华姬不依不饶。
“怎么,你心疼了是不是?”
信房叹了口气,双手在胸前交叉暗想。阿初的身法他已见识过,可以确定她并非一般侍女,若是移交给其他人,恐怕用的刑就不仅仅只是吃鞭子这么简单了。她前来此处的目的是为了他的话,那又为何不肯告诉他实情。还是说阿初只是利用他……
“没,我正好也有事情要问她。”
信房回答道。
华姬耐人寻味地“哼”了一声,拍打着手中的鞭子,吊起单边眉毛继续审问道:“说,你为何潜入上杉家?”
“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阿初冷冷地答道。
华姬怒火中烧,使劲朝她身上抽了几鞭。
阿初反咬着嘴唇,极力忍住不让自己叫出声来。
“你一个下人,嘴还挺硬。”
于是华姬撸起袖子又连抽了几鞭,直到她手臂发酸才停下来休息。华姬一手拄着膝盖,一手朝信房递上皮鞭。
“接下来由你来。要是你敢故意下轻手,我就把她交给馆主大人。”
信房看了看手中的皮鞭,又转而看了看阿初。阿初望着他,眼神里没有了刚才面对华姬时的抗拒,这让信房更加动摇。
“你一定有什么难言之隐或者苦衷才不能对我们诉说实情,对吧?”
信房问。
阿初微微点了点头。
“那就从你的来历说起吧,如果你觉得不方便透露的就跳过。”
阿初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了口:“我家原本是骏河国的富商,可后来遭遇战乱,家业被烧毁。双亲带着我和妹妹出逃至远江的犬居城。父亲想重振家业,却连遭当地恶霸迫害。母亲积劳成疾,最终病逝。一蹶不振的父亲开始自暴自弃,为了活下去,最终将我和妹妹卖给了人贩……”
阿初述说身世的语气是那样冷淡,似乎对过往带着很深的怨恨。
“那你妹妹呢?”
信房问。
“死了。为她喜欢的人……”
信房视线移向了华姬。
华姬冷哼一声,一把抢过信房手中的皮鞭。
“你以为这样就能糊弄过去吗?”
华姬用力一挥鞭子,又一次鞭打在阿初的右肩上。
“你的身世我才没有兴趣。”
“喂,你难道想打死她吗?”
信房说道。
“你能确定她一定不是奸细?就凭她几句不着边际的解释?你是不是被她迷惑了心智……”
皮鞭如利刃一般,一刀一刀地劈砍在阿初的身上。剧烈的疼痛让她汗如雨下,刚才还通红的脸颊已渐渐苍白,胸前薄衣也已被打得稀烂。华姬这一鞭下去正好打断了阿初胸前挂着的佛珠。
“咔哒”一声,褐色的佛珠掉落在地,缓缓地滚到了信房的脚边。
信房蹲下身子,将佛珠拾入掌心。这颗佛珠仿佛注入着某人的灵魂,突然钻进他的七窍。他的大脑仿佛被冷风猛灌,接着朦胧的暖流与剧烈的心痛一同袭来。他的双手禁不住地战抖,一个莫名的名字脱口而出……
“阿通……”
“什么?”
华姬皱着眉头问道。
信房站起身,眼眶中热泪滚动:“我相信她所说。”
“你……反正我不信!”
华姬举起手打算继续鞭打阿初。
“住手!”
信房一把抓住华姬的手,面色凶狠。
被弄疼的华姬,不自主地松开了手中的皮鞭。
“你竟然为了她对我动手?”
华姬红着眼眶质问道。
信房无视她,径直走向阿初,为阿初松绑。
怒不可遏的华姬操起地上的皮鞭,旋即朝信房的后背抽去。
“主人……”
虚弱的阿初想要提醒信房,却喊不出声音。
“啪”地一声,皮鞭落在信房的后背,撕裂了他的衣衫。可信房丝毫不为所动,抱起了遍体鳞伤的阿初。
“你……”
毫无办法的华姬,气得一摔皮鞭,拂袖而去。
信房将阿初抱入房中,取来伤药要为她疗伤。信房小心翼翼地脱去阿初的上衣,但血液黏连着的上衣还是撕扯到了伤口。阿初一声低吟,信房便立马停住了动作。他这才反应过来,男女之间的忌讳。
“可以吗?”
信房问。
阿初点点头说:“主人不必在意。毕竟除了主人外,没有人会愿意为阿初疗伤。”
“是吗……”信房一边为她涂着伤药一边说道,“这样的事我感觉似曾相识,包括你刚才说的故事。”
“那主人是想起来了吗?”
阿初问。
信房略感失落,转向一旁为阿初取来干净的衣服,帮她换上。
“只是很模糊的印象。”
他将刚才捡到的佛珠递到阿初手中。
阿初盯着佛珠,泪花在眼眶中闪动。
“怎么了?”
信房问。
“我很开心……真的很开心。”阿初抹去落下的眼泪说,“主人还能记得阿通。阿通一定也很开心……可是……可是,我又控制不住,有那么一点悲伤。”
“抱歉。”
信房低下了头,想要藏起自己的表情。
“不是主人的错。主人刚才不惜违抗华姬救下阿初,阿初不该奢求更多才是。”
阿初抓住信房的双臂激动地说:“我们赶紧离开这吧!”
“去哪?”
“回岐阜。”
信房若有所思地望着阿初问道:“你的意思是,我的家乡在岐阜?”
“嗯。”
“所以你潜入上杉家是为了带我回去?”
“是的。”
“那我究竟是谁?”
阿初忽然变得为难起来,她缩回手,躲开信房的视线。
“主人回到岐阜自然会知道。”
“为何不能现在告诉我?”
阿初没法回答。她的异样令信房感到费解。
“你先好好养伤。其他的事,以后再说。”
信房起身离开了房间。
阿初与自己关系亲密这点毋庸置疑,她显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但她为何故意掖着不说?信房怎么也想不明白。或许真如阿初所说,回到故乡就会慢慢想起来,但不论如何华姬对自己有恩,不可一走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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