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没有值得关注的人。
就在他失望地收回目光,准备付账离去时,桌对面不知何时多了个少年人,自顾拿过酒壶,将剩余的残酒在杯中倒净。
那汉子咧开嘴角。
“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
“你应该知道,平时我们很少有机会出来,尤其还有一个不太好说话的老师。”
“不用解释了,没心思听。”汉子喝着最后一点酒,淡淡地说。他揉搓着下颌的胡须,伸出一只手:“我只要东西。”
罗睺从衣襟里侧取出一块不大的铁片,上面镶嵌着一块晶体,周围草草镌刻一些纹路。如果郭晔见到可能会认出这是件储物魂导器,等级大概与耿千山借他的相仿——都不怎么地。
沿着桌面,他将铁片缓缓推过去,汉子嘿嘿一笑,伸手便要去抓。手指刚搭上去脸色一变,罗睺的手将铁片压在桌上,很用力。
桌面被划出几道白痕,两人隔着不大的桌子对视着,目光中不吝凶狠。罗睺有些细瘦的右手指节已经发白,明显是用了全力,但铁片依旧一寸寸远离他。
“放手。”
“你明白我的意思。”
冷笑数声,汉子从兜中掏出一个信封,随手丢了过去。罗睺眼中泛起一丝渴求,将信封从空中摘下,按在铁片上的右手自然也松开了。
强忍着打开的欲望,他无比珍重地将信封贴身收藏,头也不回地离去。在他身后,汉子把玩着手中的铁片,看似随意道:
“下次想杀我不用表现得那样明显,虽然你我都心知肚明,但一样会让我很不爽。我在不爽的时候,有可能会做一些自己也猜不到的事情。”
沉默持续了几秒,远处传来一道飘渺的话音:
“我记住了。”
出了明口,罗睺的身影渐行渐远,逐渐与人群混为一体。他走到一条偏僻的小巷里,这里行人寥寥,穿堂风从巷子的一头吹到另一头,风卷着尘土洒在路人的肩上,不远处一只白眼乌鸦落在房檐,冷冷地向下注视。
罗睺轻轻拆开信封,再将其点燃,只留下一张不大的纸,他默念着纸上的词句,直到将其深深地刻在心里。
每记住一行,他便将其撕下,用手里的火折点燃,黑白的纸灰四散飘扬。
面貌已经记不清楚,只记得昏黄灯光下那只温柔的手,直到最近他才想明白,那是一种莫名的温暖,仿佛在地狱中也会有人紧紧拥抱你,而如今这温暖只能靠薄薄的一张纸维系。
他将最后一点纸张举起,仿佛正在被那只手抚摸头顶,能清晰地感觉出掌心纹路。
毫不犹豫地,罗睺将最后一行字点燃,呛人的烟气钻进鼻腔,他却陶醉一般大口呼吸着,仿佛沉浸在这昏昏沉沉的世界里。
纸灰随风飘去,寂寥无比,天空逐渐被铅云所覆。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仅仅烧掉一张废纸罢了,烟尘被他吸入,就像流进某个黑洞。
雨还未落,他的脸却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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