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个跑单帮的佛爷,头顶没有顽主。敢于单练,意味凶残程度有过之无不及。
张小典跟他进了条僻静无人的胡同,里面有追逐声传出。半分钟后,血水染红了张小典的脖子,他头也不回走了。
第二个佛爷是个五大三粗的凶汉,大概有二十四五岁,却远比蛇头好对付。两人交流一番,凶汉交出身上所有的钱。
到底是经验不足,张小典犯了个错,这佛爷是常利的人。
晚上,常利约他见了面,那凶汉退在一旁。他带了一半家当在身上,谁赢了,就是谁的。
“坏点子,你有三条道。一条道是明晚我在南城门外,挖好了坑等你,以后,你妈我替你养。第二条,你要是不敢去,我让你三天之内死在家门口。最后一条,明早之前,带着你妈远走高飞,三年之内不许进城一步。”
说完,常利笑了。
张小典没笑出来,他不敢去城外。
他很清楚,一对一比刀子,自己不可能是常利的对手;并且他更清楚,常利不是青红,真敢一刀宰了自己。
常利手下有跟随多年的弟兄,自己这边除了蛇头,基本都是软脚蟹。
他哪条路都没有选,反而提出了挑战。张小典的想法是,城西是太子爷的区域,城防军的视线也更密集些,顽主的人再多也没用。刀子比不过,拳脚,胜算大些。
作为城南的顽主头领,常利会答应他。
现在他才明白,无论哪条路胜算都是零。
……
过了很久,才有个蒙面大夫被带进来,替张小典做了简单的包扎和固定,又喂了片止痛药。整个过程中他睁着眼睛,呆呆望向上方,没人知道是药劲太大,还是被打傻了。
旁边地上还躺着不少人,伤势大多比他严重。紧挨着的塌了胸骨,第二个瞎了只眼,那个一直哼哼的,上身没什么毛病,左腿脚后跟被拧到前面。
这些大多是分出胜负后造成的伤害,且作为拳市的保留节目受观众喜爱。他们来这里除了赢钱,就是为了看这种场面。
相传在旧时代,角斗士会将败者的命运交予观众判定,若拇指向下便是死亡。时至今日,自然不可能随意处死失败者,但观众还是喜欢看些血腥。
最角落有个小小身影,曹盈独自坐在那里,闭着眼,呼吸频率如冬眠的蛇。
外套自然褪了下来,隔绝目光的仅剩贴身背心与短裤。护臂同样不合这里的规则,没人证明里面是否藏有铜针。
无论清秀的面庞,细柳般的纤腰与修长的双腿,对这些男人而言都如同毒药。但笨人终究是少数,当看到两枚明晃晃的魂环一闪而逝,目光虽依旧令人厌恶,却无人敢靠近三米之内。当中不是没有魂师,但他们更清楚如此年轻的二环代表什么。
尽管有过心理准备,待在这样一群人之间,还是令她浑身不自在。朱露是没这个烦恼的,到了地方,便有人将她引到专门的房间,一想便知是预备好的。
称不上后悔,曹盈在怀疑自己的抉择是否过于冲动,理智时再做决定,这是真理,却被她忘记了。
善战者致人而不致于人,父亲教过这个道理。自己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因一时激愤,踏入对方预定的战场,这是不够成熟的表现。
若父亲和大哥得知,不知会怎样教训自己,母亲呢?二哥?又或者……
吐了口气,她轻轻拍打自己的面颊。
“下次可不能这样了。”
不断有重伤的人抬进抬出,血迹擦了一遍又一遍,地面干了又湿,湿了又干,最终留下难以清洗的锈红色。
自己也会像那些人一样吗?
“看啊,”刚进来时,朱露指着被人架住痛殴的壮汉,掩口笑道:“那会是你接下来的样子。”
“用这种方式体现自己的强大,我不喜欢。”
“随便你,”朱露的笑意依旧,语气却变得冰冷,“惩罚弱者,是强者天生的权利,你们这群懦弱的人又怎会明白?”
“我很期待听到你求饶的声音。”
她没有理会,两人分道扬镳时,朱露一直看着她的背影,眼中是属于食肉动物的寒光。
有人招手示意,曹盈将头发系紧,赤足踩在冰冷的地砖上,起身朝外走去。每踏一步,四肢肌肉一张一弛,筋络渐渐暖和起来。
……
看台上几乎没有下脚的空间,无数男女挤在一起,狂呼尖叫。有衣冠楚楚者,亦有人放浪形骸。
金色布料裹着报场女郎的身体,举着数字牌,避过无数伸来的爪子,在观众面前走过。幕后老板很懂得如何调动情绪,主持人敲响开场的铜钟,见走出的是两位豆蔻少女,众人先是一愣,不知哪个无赖起头,一群人吹起口哨来。
他们虽然喜爱肌肉与鲜血的碰撞,但也不介意偶尔尝些新鲜。在这里,角斗者未必是男人,甚至不必是人类。
站在下面,场里的一切都一览无余,这里每一样事物,都令曹盈觉得不适。再看对面的朱露,也是一副烦躁表情。
这也是你所期望的吗?
她抬眼望过去,两人用目光无声交流。
打倒了你,这些都不重要。
手上的分指拳套有些宽大,活动起来不甚方便。曹盈皱着眉,盯着皮革表面的油垢,决心一会好好洗一次手。
朱露不断掰着手指,发出劈里啪啦的声音。武装完毕后,她直接起跳,越过笼壁直落场地中央,招摇的方式引来不少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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