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番循环后,只觉周身舒坦,着眼望去地上无人,记忆中的几段调子在嗓子眼做痒,最终还是哼了出来。忽听得身后微响,郭晔回过头去,但见那楼顶缘处,一千金露出上身,两臂支住挑檐,乌丝肆意倾泻而下,肤色如雪,不可逼视。
短暂愕然后,郭晔连忙收了功,急道:“你怎么在这种地方,快上来,掉下去怎么办?”
曹盈闻言,双颊笑出一对酒靥。伸手在楼沿一撑,身子翻个筋斗,轻轻落在楼顶之上,衣襟随风摆动。郭晔起身后原地活动几下,板起一张脸道:“多大人了还这么顽皮,这种动作很危险的!”
“你管我啊?”曹盈脸上笑意更甚,回手朝楼下指指:“我这次上来还多亏你的台阶呢。”
一句话将郭晔闹了个大红脸,这属于骂贼秃也忘了自己头上生着癞子,至于曹盈所言台阶,是他无意间发现的小把戏。宿舍楼体表面有石灰粘连的缝隙,刚好能塞进一枚硬币,金魂币过软而铜魂币而太小,强度大小适中的银魂币正合适。
郭晔小时虽不捣蛋,也非老实孩子,没少在红石城的城墙爬上爬下,只不过工具换成两片铁八卦。父亲知道了也不阻止,若不是顾及郭家脸面,估计会和他一块爬……
这种方式好处在于动静不大,不过练弓之人五感极为机敏,曹盈发现郭晔的踪迹后,半是好奇半是觉得有趣,到底是少年心性,竟也跟了上来,一瞧便是两刻。且以半截银币为落脚点,在十余米高的位置滞留,一个不慎便会跌落,也难怪郭晔生气。
“行了行了,”曹盈道:“记得你比我还小几个月,装什么大人?”
郭晔哑然,这事实在没法解释。对于学院的青少年们,他很难用一句话概括,有的出自名门,三观却歪得不要不要,周思陈这种赌王都算模范学生了。
而曹氏兄妹给他感觉较一般同龄人稳重些许,因此与对小胖子的半教半哄不同,交流起来基本用平等口吻,结果一时不察,又摆出教课时的样子。
……
“你刚刚唱的是什么曲儿?调子蛮好听的,咬字却听不懂了。”
郭晔这些天流的冷汗比以往都多,只好一边偷偷用袖子擦汗,一边低声道:“俚,俚语……只不过是偏远地区的方言小调。”
“是这样吗……”曹盈抬头望天,小声道:“小时候在父亲军中见过来自五湖四海的军士,还真没听过这样的口音……”
郭晔只觉汗透重衣,再也接不上话,曹盈嫣然一笑,道:“我本对别人秘密无甚兴趣,你若不愿说,那我便不再打听,不用想着怎样应付。”
但见他眼神躲闪,似乎不敢直视自己,曹盈心里一动。又觉四周光线愈发明亮,想来过不久太阳便会升起,便道:“喂,把它唱完好不好?我喜欢你这首曲子。”
郭晔转身,看着曹盈坐在楼顶边缘,微微侧过头去,斜倚着身子,总觉得哪些地方不对。
楼顶响起一声幽幽的叹息。
清清嗓子,郭晔也坐了下来,两腿伸在楼外,两人面朝不同方向,相距一米有余。
一缕轻声自舌底吐出:
姑娘叫大莲俊俏好容颜
此鲜花无人采琵琶断弦无人弹呐
奴好比貂蝉思吕布
又好比阎婆惜坐楼想张三
……
低回婉转,清音悠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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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盈细细听着,虽全然不解,但这番光景,却是出世来从未有过的,无论父亲还是两位兄长,皆没给过她这种感觉,不禁心摇神驰。
一曲既终,低声问道:“这曲子是讲什么的?”
郭晔回想起幼年时代,自己央求母亲讲故事,现在想想真的很怀念那时候。
“一个很老套的故事,一对男女相遇、相爱、私定终身,却遭父母的反对,女子跳河自尽,男子殉情,就这样……”
“好可怜……”曹盈手托两腮,喃喃道:“我不喜欢这个故事,太悲伤了。”
郭晔心说这我也没办法,火器营就这样传的,听说还有几个版本,一个赛一个凄惨。
……
金乌探出头来,路上行人渐现,刚要起身,耳闻嗖嗖两声,似有还无。
此音引人情怀,郭晔愣住,循声望见曹盈拉弓,直指天边,远处不知何时聚了一片云,阴惨惨的。
秋风乍起。
“天气变坏只是一小会的事。”
落月弓缓缓垂下,提于左手,曹盈转身直面郭晔。“我记得,你也是会用弓箭的,对吧?”
“对。”
“让我看看。”
一月未有和人动手,他的魂技不见生疏,金丝藤缠绕延申,化为一弓一箭。
两脚一前一后,箭搭于弓。
寻常弓箭有效射程近百米,郭晔可将这个数字增加五倍,弓的上端轻抖一下,很快得到控制,笔直向天。
曹盈凝视片刻,脸上泛起笑容:“果真如此,和我猜的一样。”
“教你箭术的人,应该从过军吧。”
“……嗯。”
除枪术与斩马刀外,郭晔的其他武技承自宗门中人,其中有陈诚,有杨岳鸣,还有无数退伍悍卒,他们尽管没有先天魂力,依然是一群危险的人。“他教的很用心,可惜不善言辞,不太适合教学生,其中不少内容要靠自己来悟。”
“已经很不错了,你对力的控制,要强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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