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吴皇后在塔中日日烧香祈福,没庇佑的了这木塔,却是保住了御林卫和斜阳宫数百人的性命呐……
手指从匣子上缓缓抚过的程瑜听到这句话,忽然抬起头,皱着眉,若有所思的看向感慨不已的强公公。
烧香祈福?!
香……香料?
血红色?
会不会是……
“香香香香!!!”程瑜忽然从地上一蹦而起,圆圆的脸上,闪烁着两道精光,一下子冲到德强与刘余年的面前,兴奋的叫道:
德强被突然抽风的程瑜吓了一跳,堪堪往后退了一大步,险些摔倒,刘余年连忙伸手扶住,看着面前兴奋不已的人,皱着眉头问道:
“程大人可是发现了什么?”
“鲛鱼尸油!肯定是鲛鱼尸油!!”说着程瑜连忙转过有着血红纹路的那一面,对着德强和刘余年。
“我突然想起有本古籍上曾载,这世间有种油脂,透明稀薄,却遇热不融、遇水不化。和某种香料一接触,便会呈现血红色。”
“血红色?”刘余年眯了眯眼,程瑜手中匣子上的纹路不就是血红色?!
“如果只涂上薄薄的一层,单凭肉眼根本辨识不了。但是这种油脂防水隔热,能够对匣中之物形成极好的保护。所以,这匣子上一定是被人涂上了这种鲛鱼尸油!”
德强不太明白程瑜所说的什么油脂、什么香料,只能隐隐觉得这位御工坊的程大人好像发现了什么秘密,才变得如此激动。
在崇政帝身边随侍了十多年的太监总管,皱着眉四下看了看,对刘余年使了个眼色。
刘余年会意,借故支开周围几人,才见强公公小心翼翼的压低了声音道:“程大人……可是找到了解这匣子的方法?”
程瑜漆黑的眼眸亮了亮:“不知能否解开,只能姑且一试,但须公公帮我寻样东西来。”
“什么东西?”
“千叶迦兰木,俗称——金线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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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兴宫、麸栾殿。
斜阳宫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让这麸栾殿中的氛围变得有些诡异。
殿中歌舞早已撤下,那位陛下却沉着脸不发话,让众人留也不是,退也不是,一时间气氛冷到了极点。
“让女眷们都散了吧。”崇政帝忽然开了口,语气冰冷的对皇后吩咐道。
何皇后领了圣谕,垂着眼,便径直下去安排。
帷帘后的妃嫔们早就不愿多待,得了命令如释重负,三三两两在宫婢的搀扶陪伴下,不一会儿就散了个干净。
有宫婢前来搀扶明妃起身,刚刚与崇政帝缓和了关系的明妃眼中闪过一丝不悦,瞪了那个不识相的宫婢一眼,但叫小宫女心中一个瑟缩,战战兢兢收回了手。
“让大臣们也都散了吧,早些出宫,别在宫里耗着添乱。”
因贴身伺候的德强被自己遣去了斜阳宫,崇政帝只好对站在身后的一个小太监说着,小太监年纪不大,颤颤巍巍的应了“是”,便朝下方步去。
斜阳宫走了水,虽是不住人的一方宫殿,毕竟是后宫的范围,又离秋荡山、藏冬宫颇近,外臣着实帮不上什么忙。
于是小太监一来传话,便有朝官一一行礼,陆陆续续散了出去。
秦君璃瞟了眼半空的麸栾殿,目光闪了闪,缓缓站起身,对着崇政帝一礼,道:“父皇,儿臣今夜就留在这里替父皇分忧吧!”
话音不大,却让刚刚迈了脚的平王、安王双双退了回来,暗骂老四的奸诈。骂归骂,却连忙表了孝心与忠心。
“父皇,这些年宫中大变,怕是皇兄多有不熟悉的地方,儿臣虽无大才,留下也能打打下手。”说话的是安王,年纪不大,倒甚是精明,但叫一旁的郢国公笑着捋了捋他那花白的胡子。
“父皇,那斜阳宫毕竟是后宫,凝露是女眷,她和儿臣一起留下来,兴许能有用得到的地方。”平王开了口,平王妃只好敛目一拜,一副夫唱妇随的样子。
越王不知何时回到了殿上,虽没开口说些什么,却是脸色苍白的拱了拱手,不曾离去。
崇政帝点了点头,见几个儿子还知道分忧,眼中的寒气堪堪散了一半,不再叫人看的心有余悸、惶恐万分。
“璃儿有心了。”一句夸赞又让几人脸色纷呈,暗自较劲起来。
封明泽从一开始就坐着没动。
而羿王早在一个时辰前就出了宫,生生错过了表现的机会,让左相心中有些焦虑,不愿何家落人下乘,也寻了个由头留在了麸栾殿中。
这样一来,眼见气氛不对的权臣们心里又纷纷打了鼓,除了离开的早的,竟是七七八八留了不少。
宫人乘着空隙,将桌案上的残羹冷炙收拾了个干净。秦君璃一拂衣袖,率先在自己的席案前坐下。
虽然他不知道云夜为何一定要让程瑜当着众人的面去解那千机匣,但眼下的局面,自己能做的也就这么多。
剩下的,端看那位离宗宗主的神机妙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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德强匆匆回来,踏入麸栾殿时,看到的便是这等无歌无曲的诡异“宫宴”——
皇帝笼着手,斜倚在那把金光夺目的龙椅上闭目养神。几位殿下各坐一方、面色严肃,满朝文武还剩着位高权重的那几位,或垂目叹气,或窃窃私语,不见一丝除夕夜的和乐与轻松。
见强公公归来,所有人都停了动作,齐刷刷的将目光聚向了大殿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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