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三大强国联合攻晋,我晋国必然四面楚歌。”
“请求正卿为我晋国大局着想!”
众赵氏家臣纷纷苦谏。
请求赵盾回心转意。
“正是因为如此,”居于当中的赵盾看着在座所有人,用不容质疑的语气说道,“当务之急,我赵氏须戮力同心,共度难关,化解这场君臣不和的悲剧,以防更大的危机产生!”
“可是嫌隙已深,二弟要如何化解?”
一直没有说话的老大赵括寻着赵盾的话头问道。
“先派信使快马通知赵穿退兵返晋!”
“力争在最短时间内平定贾屠岸之乱。”
“退兵?”
众人闻言大惊,“可是此战是我晋国提出伐郑……此时却主动退兵,正卿要以何理由退兵,才能使我晋军不致于颜面扫地于各大诸侯?”
老幺的赵婴齐闻言目光一闪。
只要赵穿带兵归来,他们赵氏又重新有了军队的依仗,就算赵盾不愿亲手杀了晋灵公,背上轼君之名,可是以赵穿的性子,必然也会杀了昏庸无道的晋灵公替他报仇。
何况区区一块郑地还不在他赵氏眼中。
什么时候来取还不是一样。
于是赵婴齐开口附和道,“二哥有所不知,此时楚晋大战未分,退兵正是良机。若真等到我晋国内部不和的消息传出去,再被逼着退兵,才真是大大的于我晋国不利。”
“对,再则本卿早已经收到楚国若敖氏之子,越椒的密信,他欲与我晋国内外联合讨伐若敖子琰。”
“楚国殆将毙矣,姑益其疾!”
“不足为虑!”
赵盾面色沉静,命亲随取出越椒几经周折送至他手中的手书,上面还加盖了他个人的私印,“所以此事不用再议,命穿弟立即回国!”
“诺!”
众人退出室内,赵盾独自一人凭栏远眺晋国都城的方向闻听狗吠之声。
黄花梨的地板反射着北境之上幽冷的月华,明晃晃的落了中年正卿一身,他就这么站着,久久不动,良久发出一声长叹,“灵公啊,穆后啊……我赵盾一心为国,支撑晋国霸业十五年,为何最后竟落得如此下场?……”
“难道诚如父亲所不愿,我赵盾就不配为一国正卿?”
可是他的身后此时却没有人能回答他这个问题,而立在窗前的中年正卿也不用他人来回答,缓缓地将挽起朝服的大袖,重重一甩,回头之时,一丝犀利的寒光自那双温和的眼中射出,射在了北方曲沃的绛台之上,重“哼道:“纵然你们所有人都不愿,我赵盾还不是将大晋,将赵氏推向了巅峰,而这一切,我还会继续……”
……
于是正当楚晋秦,甚至齐国四国之间即将擦出更大的火花之时,几骑快马从晋国晋城出,入郑国的共城,一直南下穿过虎牢关欲往新郑。
暮霭沉沉,九州茫茫,长天江阔。
整个天下间似乎都从这一刻将要兴起一道更大的腥风血雨。
楚军大营之中,若敖子琰看着帐中一直叫嚣着要再立大功的叶相如道,“好,相如,接下来我就送你一个天大的功劳!”
“什么功劳?”
叶相如闻言心喜,此战实在是打的他太爽了,就从来没有这般顺畅过。
“劫杀赵穿!”
若敖子琰缓缓吐出四字,眼中升起一抹志在必得之意。
干燥皴裂的大手,缓缓握紧他腰间的凤笙剑镶着玉石的剑柄,语气冷冽地说道,“骄兵乱进者必败!”
“赵穿性情骄纵,此战屡战不胜,攻打崇国之举可见他理智丧尽!这郑国岂是他晋国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所以我军等待多时,是我们出战的时候了!”
“我大楚十三万儿郎千里迢迢而来,若不能取了他的顶上人头回去,进献大王,还有何颜面归楚?”
他一言既出,全军五万将士齐齐响应。
孙侯手中方天画戟重重柱地,腰杆挺直如铁卫军旗上的三叉戟,大声道,“我铁卫军绝不能让赵穿就此轻易离开郑地!”
孙家镇守北境,与晋国赵氏家族相持十九年,深知赵氏家族才是楚国当前的大敌。
“来啊,大家一起,我们怎么能不去送赵穿最后一程?”叶相如挥着长枪大喊道。
“这最后一程,算上我老孙一个!”
孙侯表态之后,早就蠢蠢欲动的孙无义也拍着剑馕大声道,“孙家儿郎们,是我铁卫军予以晋国重重还击的时刻了!”
“好!”
“让赵穿有去无回!”
“让晋军有去无回!”
冬月霜白,若敖子琰按剑而起,于凄清的月色下“铮”地一声,拔剑而出,眼眸含笑,恣意飞扬。
宝剑寒霜,十年磨砺,一朝出鞘。
兵锋亮世,名动天下。
“公子!”
“大帅!”
清浦,江流,惊风,所有若敖氏儿郎,都痴痴地抬着头看着点将台上年轻俊美的男子,同一时间以右手握拳扣在他们跳动的左心房上,单膝重重落地,拔剑誓师道,“让赵穿有去无回!”
“让晋军有去无回!”
就连毛八他们也不得不心悦诚服,跟着全军一起跌跪于尘埃之中,仰起年轻坚韧的脸庞,沾上剑上的雪亮寒芒。
深深看着面前他们效忠的殿下。
所选择的丈夫。
行军大帐中,若敖子琰指着身后挂着的巨大行军地图上绘着的一片无名森林,说道,“相如,稍后你带齐三日干粮率五千伏兵,赶至此地布兵。依赵穿性格,此时急于报复,必然无暇顾及首尾,你于此林中,守株待兔,必能将赵穿斩于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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