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气氛尴尬的还有宫家园子。
宫正散步回来,二儿子宫建业带着媳妇孙子来到园子。与大哥宫建国不同,宫建业20多年前以商家身份进入鲜岛,在拿到矿山开采权之后在鲜岛落地发展,而宫建国退伍之后回桡城加入房地产发展大军。
宫建业来园子不为别的,经过快30年的发展,鲜岛已经完全转变为一个新型旅游城市,随着资源耗尽和国家对环境保护的重视,鲜岛的稀土矿业已经被勒令停产,不仅如此还要求将废弃的矿山再利用,这对于他来说不仅断了营生还要再度投入,他想举家迁回桡城发展。
宫正想起当年那个画面。
那是他和当地领导班子聊天吃饭的场景。众人对着鲜岛的地貌图,区域图讨论应该怎样进行发展,山太多,农产品富余但带不走,当地劳动力不多且水平低下,如何发展有点找不到方向。
那时候宫嘉徵才五六岁,胖胖的手指指着地图抬着圆嘟嘟的脸,先把山移走,他们挡住了路,我们要过来好难,有路就能出去。
有人问,山那么多,谁来移?
村里那么多叔叔伯伯不能去挖吗?宫嘉徵立马想到悠村那些闲着没事儿干的村民。
那叔伯家的瓜果没人收怎么办?做成果干啊,很好吃的。
后来鲜岛的好几个五年发展计划的雏形就此展开。国家主导,政府鼓励村民加入稀土矿开采计划,五年后逐步开采后的矿山还耕还林;被抽调去开矿的当地农民家的果蔬农产品,由政府吸引资金引进技术开设加工厂,将瓜果制成果脯果干销售到全国各地,用工业生产替代被调去开采矿山的劳动力,并且加大农产品的附加值。
宫嘉徵当时还说,山不要移光了,鲜岛很漂亮,没有山就难看了。
果不其然,矿产的开采和交通运输的打通,随着鲜岛的果蔬产品外输,鲜岛的自然风光带动了当地的旅游业,成为制霸一方的热门景点。现在30年快过去,鲜岛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曾经风云一时带领发展的人要退走桡城,宫正听完百感交集。
“你说实话,是准备回桡城,还是必须回桡城?”风雨那么多年,宫正怎么会听不出儿子话里的意思,这让宫建业脸色红白夹杂。
宫正又想起来那个慈善之夜的身影,小小的个子,板正的肩背,以前人说,宫老,你家小娃和你当年一样样的。他从心底觉得安慰和欣喜,时隔多年,儿孙辈都大了,可再也没有人说出那样让他开心的话。
以为薛玺生气,隔天南宫佳让陈坎来送她,可临出发看到薛玺正在候着,于是就有了把一个巨大的箱子从陈坎的切诺基搬到奔驰G65的画面。陈坎絮絮叨叨的说着要传达给小宝的叮嘱,南宫佳场面尴尬。
薛玺把行李托运时加上了他妈和他给南瑾准备的礼物,候机时间一点都不若言情小说中的难舍难分,南宫佳觉得度秒如年。“你是不是生气了?”她小声问。
薛玺摇头否认,“就是分开有点久。”
患得患失是最折磨人的情感,那种得到却不真实,失去又无法斩断的牵绊,就跟飘忽不定的记忆一样,南宫佳深有体会。“我每天给你打电话?”“嗯。”
“每天告诉你我在哪儿?”“不用。”
其实南宫佳也不知道要再做什么去给薛玺信心。“那要不然,下次你陪我一起去澳洲看我妈?”
这次脸色阳光了许多,可一下又黯淡下去。南宫佳猜的也是累啊,忍不住泄气,“要不你直接说你想怎样,我答应小宝了,不能反悔。”再看薛玺的脸色,南宫佳大胆的问,“你不会觉得他是我在澳洲的男朋友吧?”
既然她主动提起来,薛玺也没掩饰,“那倒不是,不过他对你好像很重要,但你似乎没打算介绍我认识。”
“薛玺,小宝真的对我很重要,我现在确实没想好介绍你们认识。你能先等等吗?”
假设薛玺之前的疑虑在小宝的身份,那现在就纠结小宝和他的关系,听起来不是二选一的条件,但仿佛是二选一的结局。
南小宝,小名八斤,南宫佳第一次见他时,他正好八斤。怀孕七个月的时候,宫嘉徵的颅内出血不能再拖,医生给她做完剖腹产后直接送开颅,两场手术出来,南宫佳断断续续昏迷了快半年才清醒,而出生才三斤的南小宝也在那时才走出保温箱。
柔弱了一辈子的南瑾在那段时间仿佛人间斗士,南瑶在那段时间奔赴澳洲,和姐姐一边照顾父母一边照顾南宫佳。从漫长的昏迷中醒来,南宫佳对于南小宝都有种恍如隔世的不确定感,之后睡眠障碍和记忆障碍出现,待南宫佳可以独立生活的时候,南小宝已经可以满院子跑了。
在她的记忆中,南小宝不像她儿子,更像她的病友,每天一起长大,一起强壮,一起面对崭新的一天,而南小宝的记忆中,南宫佳也不像妈妈,小时候他学走路她做复健,他牙牙学语,她是脑子一片懵懂。
到上幼儿园的年纪,她送他去学校,都说姐弟俩真像,南小宝就纳闷,那怎么看不出她是我妈妈。小朋友说骗人,妈妈哪儿这么年轻。
也的确,南宫佳不像一般的妈妈给他喂饭洗澡,呵护备至,这些活儿更多是外婆和姨婆在做,而妈妈就真的像姐姐一样,陪她玩儿陪她闹和他一起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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