俸笙眉间郁郁不散,手上不停地将信纸揉成团,最后点火烧掉。
皇帝已有宠信盛氏的趋势,张咨甄一见风向不对就立即进宫对皇帝进言。
其大谈阔论,言盛女蛊惑明君,扰乱后宫,是妖女也。若不及时制止,只怕要遭大祸,大京会为此付出惨痛代价。
皇帝压着怒火,直接挥手把他赶出宫去。
立即下旨张咨甄一家随同大将军往北境,非召不得回顷南。
季踪业一听,差点在家里背过气去。往张府去看望,却看见张咨甄已经在收拾包袱,家里下人都被遣散了。
张夫人无可奈何地坐在一边,身边的小男孩乖乖地抱着母亲的手臂。
“张兄,你,你,哎!”季踪业叹气一甩衣袖,又气又无奈地坐在门外的石阶上。
别人为他着急烦恼,但他却淡然自若,妥妥帖帖地将府邸整理干净,就等着大将军出发了。
“我该说你什么好?北境是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去得了的吗?”季踪业的拳头在木桌上用力地敲,咬牙切齿地道。他这辈子的操心大约都废在张咨甄身上了。
张咨甄看了妻儿一眼,叹了一口气,坐到季踪业的旁边。
他看着屋檐下的积水坑,记得刚住进这座宅子时,积水坑还没有这么深。一瞬间已不知经历了多少春秋。
少年也熬成了满脸愁苦的中年,少时的凌云壮志也渐渐消逝在漫长的时光里。
“局势所迫,不得已而为之。”张咨甄突然说道。
季踪业沉默着,抬手搂住张咨甄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
舍小爱,谋百世生,大智大仁也。
季踪业与张咨甄如伯牙与子期,是无需多言的知心朋友。
季踪业深深地吐了一口气,他起身走向张夫人和孩儿。
“嫂夫人……”他又叹了叹气,如果置换位置来思考的话,他怎么能说出让夫人不要怨恨张兄的话。
就算夫人可以忍耐,为了张兄放弃顷中的一切。可孩子已经到了启蒙时期,又是爱玩爱闹的年纪。
此去,将改写他的命运。
“踪业兄弟。”张夫人温和地说:“我知道你的好意,咱们的情义不止这一朝一夕。我们去了以后还劳烦你看顾我们的宅院。”
季踪业听她这么说知道她已经接受,拍拍胸膛说:“嫂夫人放心。”
晚秋的风带着从北边吹过的寒气侵袭而来。
往北一些的地方人们纷纷置办棉衣,打上棉被,储存柴火和冬粮。
成兰也冷了,秦大夫人和二夫人给孩子们准备了绒棉的新衣裳。
秦尤尤和阿宴俩个姑娘的衣裳做得更多。
阿宴尤其怕冷,什么棉手套棉围脖大氅都要,一到冬天就得裹得严严实实的透不了风,透风就容易生病。
也许和她小的时候有关,秦互捡到阿宴是在寒冬腊月里,那时阿宴差点被冻死。
杨肖云解决了匪徒的事情就到秦家来拜访,俩位夫人对杨肖云的态度十分热络,特别是大夫人。和秦尤尤还有阿宴游戏了两天又匆匆辞别了。
那伙匪徒有逃窜者,一直没有抓到。
杨肖云留下人堵截搜查了十天左右,一个鬼影都没看到。提醒当地官衙后便不再逗留,往北边而去。
秦尤尤吃一堑长一智,在收到大将军要回北境的消息立即和家人商量后急忙出发。
阿宴碎步小跑着跟在她身后,着急地说了好几遍想一起去。
林瑞一把将阿宴按住,一脸冷淡地说:“你丫跟她跑马,不想活了是吧?”
阿宴缩着脖子,被林瑞提溜到一边,眼睁睁看着秦尤尤利落的翻上马背,绝尘而去。
阿宴鼓着腮帮子不高兴地盯着林瑞。
林瑞摸了摸鼻子,“那什么,刚才师父找我有事,我先过去了。”
“林瑞哥哥。”阿宴阴测测地叫了一声。
林瑞头皮发麻地转头看她,眉毛都快拧成麻花结。暗暗腹诽着秦尤尤那个混账都把阿宴小可爱教成什么样了。
“怎,怎么了?”林瑞磕磕巴巴地问道。
“我要告状!”阿宴气呼呼地说,走的时候用胳膊肘狠狠撞了一下林瑞。
林瑞转头看阿宴雄赳赳气昂昂的背影,憋不住笑了出来。
阿宴一回头看见林瑞笑得肩膀耸动,捡起一块石头就扔过去。她正要继续走,就听见林瑞的惨叫。
没想到她长这么大射箭都没射中过,随手一扔就把林瑞的头砸了个开花。
秦家的绝学阿宴学不会,就连门外扫地大娘都会的包扎她也不会。只能帮林瑞照着铜镜,让他自己歪头斜眼地看着镜子自己包扎。
挨了石头的一块肿了个大包,阿宴看着都觉得可怕,低眉顺目地对林瑞连声道歉。
“对不起,我真的没有想到会砸到你。”
林瑞哼了一声:“我也没想到你能砸到我,真是见了鬼了。”
秦家养姑娘养得娇气,特别是在家的时候,哥哥们都是让着她们的。
“那不是,老天爷都帮着我。”阿宴也学他哼了一声,“林瑞哥哥,人贱自有天收,你可小心为上。”
林瑞瞠目结舌,翘着兰花指哆哆嗦嗦地指着阿宴,尖声戏腔道:“这位姑娘模样不错,就是牙尖嘴利了些,来人呐,抓起来!”
阿宴无语,扫下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道:“戏班子没有你我都不去看。”
林瑞是天生的八窍玲珑心,没有谁是他哄不开心的。不过哄其他人都要大费周章,就只有阿宴这样的小傻子最好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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