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秋这天，秦天勇早早得给孩子们放了学，带着他们去了福寿院。
秦大夫人、秦兰洁和秦二夫人及秦士雄已经在了。
难得过节，秦老夫人沉郁了几天的脸上也是露出了笑，招呼着孩子们吃点心、凉饮。
虽然大暑已经过去，眼看着进了秋，但空气中仍旧带着燥热，更何况是刚刚练完武的几个孩子。
秦大夫人特意让厨房准备了荷花冰粉，这时候正好端上来给他们用。
荷花冰粉清清凉凉的，还带着荷花的香气，几个孩子都挺喜欢吃。
“我刚还和你大嫂说，今天过节，你很应该早点让几个孩子下学才是。没想你就带着他们回来了。”
“没想我和母亲想到一块去了。”
“这可不就是母子连心。”
秦二夫人笑着凑趣。
秦大夫人含笑看了她一眼，端起冰粉，用小银勺舀了放进了嘴里。
她喜欢甜，冰粉里放了比较多的蜂蜜，甜滋滋又凉丝丝的，格外合她胃口。
秦老夫人脸上笑容越发多了，看了眼沙漏道：“时辰还早，圆月还没出来。不过咱们早点过去看看水，赏赏景也不错。老大媳妇，你看呢？”
秦大夫人自然没有异议，起身笑道：“一切听母亲的。”
临水轩内临着湖的一侧台子上早就放上了桌椅，清一色的红色鸡翅木。
桌子上放着各色果盘、糕点，还有中秋必要的月饼。
两旁有小丫鬟站着，正静静等待着主子们得到来。
秦老夫人就着红桑的手进了临水轩，看到哪哪都妥帖，心情极好，毫不吝啬得夸奖着大夫人：“老大媳妇辛苦了。”
秦大夫人笑意盈盈：“母亲谬赞了。我也就是动动嘴皮子，这些都有下人们做呢，哪累得着我了？”
秦老夫人更满意了。
秦大夫人准备的是一张大大的八仙桌，秦府主子少，大人只有四个，倒是孩子比较多，分了两张，感觉冷清，索性就只摆了一张桌子。
也就是这样更让秦老夫人满意。
她到了这把岁数，旁的已经不求了，只希望子孙都围绕在身边才好。
秦兰贞拉着八公子跑到栏杆旁，踮起脚往下看，但她个子矮，根本探不出头去。
岁晚细心得给两人搬了两张灯挂椅过来，让两人爬了上去，秦兰贞这才看到底下的样子，高高兴兴得伸着手，和八公子道：“哥哥，我和你说，我最喜欢从这里往下看小鱼儿了。看得特别清楚，你看，你看，是不是。那里有条黑色的小鱼在游。”
八公子顺着她的手往下看，只见微风吹拂下，碧绿色的湖水泛起阵阵涟漪，一圈一圈得往外荡开了去，几尾黑色的长约一尺的草鱼好似黑色的精灵，在水中惬意得游动着。
“哥哥，是不是很好看？我要是能变成小鱼儿一样就好了，就可以和他们一样在水里游。”
秦兰贞托着腮，一脸惆怅。
八公子道：“你要是去当小鱼儿了，就看不到你爹爹和母亲了，你不要他们了？”
“才不会！”
秦兰贞立马大声反驳道。
“那我还是不当小鱼儿了，我要爹爹和母亲。”
说着，她回身搜寻起父母来，就看到他们正陪着祖母说话，而三个哥哥围着一个瓶子打转。
秦士昊正让丫鬟将一个口小肚子大的梅花瓶放在空旷的一角，然后和秦士景、秦士勋依次往花瓶里扔削成三寸长的木杆。
秦兰贞瞧了会，觉得挺有趣，就和八公子跑了过去，好奇得看着。
“大哥，这是何？”
正轮到秦士景投呢，他对着秦兰贞做了个嘘声，便站在离瓶子一尺远的地方比划着。
秦兰贞立刻就不说话了，聚精会神得看着。
长杆脱离了秦士景的手，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度，擦着瓶口边沿落到了地上。
“就差一点！”
秦士景懊恼得不行。
秦士勋摇摇头，对秦兰贞和同样好奇的八公子解释道：“这是投壶。原本应该是用箭的，但怕伤到人，就用了长不多长的木杆代替。规则很简单，就和你三哥一样站在那里，将长杆投进瓶子里就是。”
“那我也试试。”
秦士勋看着跃跃欲试的妹妹和八公子，欣然同意，和秦士昊、秦士景两人分了次序，五人热火朝天得玩了起来。
大人们笑看着几个孩子吵吵闹闹，压根不管。
秦兰贞那边热闹，秦老夫人这边就安静了些，她看着秦兰洁独自一个陪在秦大夫人身旁，笑道：“洁儿也去玩，不用陪我们这些老的。”
秦兰洁目光扫过五人，心里不愿意去，嘴上却道：“祖母，我不会。去了也是干看着，还不如在这陪着祖母、母亲、二叔、二婶呢。”
这话秦老夫人倒信。
秦大夫人出身百年世家崔家，从秦兰洁出生时起，就按照崔家那套世家贵女的标准精心培养她。
但就秦老夫人来看，秦大夫人只得其行，不得其神。
秦兰洁时时刻刻到了哪里都端着贵女的架子，性子也被秦大夫人养得骄傲自衿，行为举止是像世家贵女的，但总给人一种不够鲜活、真实的感觉。
更何况秦府孩子不算多，但也不算少，可除了秦士昊外，秦兰洁对其他堂兄弟姐妹显然是不放在心上的，这在将来多多少少是会吃亏的。
到底也是自己的亲孙女，她既然不能越了秦大夫人去教孙女，但想办法让她多融入孩子们中间总是好的。
秦老夫人道：“老二，你去说说，这投壶玩了好一会了。让几个孩子坐下来歇歇，吃些茶点，玩些文静些的游戏。”
秦天勇便开口道：“士勋、士昊、士景、贞儿、公子，你们来。”
五人莫名其妙得面面相觑了会，依言走到了桌子旁。
秦二夫人看着自家女儿和八公子相牵的手，脸色发黑，当着婆母和大嫂的面不能发火，硬生生将火气按下，上前拉过女儿，给她擦了擦汗，顺带着擦了擦手。
秦兰贞手都被母亲擦红了，有些刺疼，不由道：“疼。”
秦二夫人回过神，这才减了力道，又是愧疚又是憋气得看着小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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