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强摇摇头，觉得气不过，又再次去找耿宣交涉，第二回合的战斗开始了。
耿宣见张强进来，把文件丢在了桌上，“拿着吧，时间很紧的。”
张强拉来了椅子坐在他的面前，对他道：“我们再来说说刚才的事情，第三频道就这么烂泥扶不上墙？”
耿宣揉了揉脑袋，“不算烂泥吧，只能说烂摊子一堆，反正我是管不好。”
“你管不好就一天到晚想着把它关了？不好就把它做好起来嘛，这不是你的工作职责吗？”
耿宣摇了摇头，“你懂什么呀，我的工作职责是让领头的少操心，而你的工作就是让我少操心，赶紧忙你的去吧！”
张强眉头一皱，“这台长位置不是空着吗？副台长不是调走了吗？你现在哪里还有领头的？”
耿宣恼怒的道：“瞧你这话说的，领头的不多的是？台长没有，有副台长，没有副台长有总编，没有总编有副总编，都没有就临时调个人过来管你，总能找到人手的，你还怕还找不到人管你吗？”
张强又问：“对了，总编呢？”
耿宣捂着脸，显然也没怎么睡好的样子，“总编由副台长兼任，你之前见到的那是副总编，但大家都叫他总编，他也和副台长一起调走了。”
张强想了想说：“好像不止一个副总编吧？”
耿宣恼怒的说：“我就是为这个发愁呢，现在上边人都没有了，就他一个人在台里独大，要搞我不是轻轻松松？”
“谁呀？”
“王御斌！”
张强靠在椅子上，“你和他有仇？”
耿宣叹了口气，“算不上有仇吧，他和我同年进来的，和他没少明争暗斗。
只不过他会做人，我当时也没现在这么懂行，就落了他一筹，眼看他早早的成为了领头的岗位，现在我坐的位置，以前就是他的，他这个人特别会挑刺，麻烦的很。”
张强又问：“照理来说，应该不会让台里这么多岗位都空着吧？”
耿宣点点头，“我现在都盼着呢，盼着咱们台里什么时候空降几位领头的过来，这样他就有人约束了。”
“那你等领头的过来再改呀，弄不好他给你整什么事。”
“那还能等到领头的过来吗？再把烂摊子交到他手上？那不显得我没用吗？
我得等人来之前，把几个频道的事整理的干干净净的，不然等人来了，哦，再来一通瞎指挥，责任还要我来背，还让不让人活了？”
张强立即打住，“唉，不是吧，领头的不应该更加懂行吗？”
耿宣嗤笑一声，“做领头的哪有懂行的？”
张强感到疑惑，“嗯？”
耿宣解释道：“你以为各个都是我们副台长那样，在这行业深耕十几二十年的人啊？
所谓领头的，就是起一个监督带头作用，是各项事务的总负责人，事情还是要我们底下的人做的。”
“那就派一个懂行的过来嘛！”张强理所当然的道。
“瞧你说的话！”耿宣一拍桌子，“你能决定派什么人来啊？”
张强摇摇头，“我决定不了。”
“那不就得了？”耿宣捂着额头，“我们整天工作已经够累的了，再来个懂行的？哎哟喂，那简直是不要人活了。”
张强感到迷惑了，“有个对这行业熟悉的领头，不是更好吗？”
“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我们的主要工作是什么？”
张强皱了皱眉，“做好节目？”
“那只是其中一部分。
另外一部分主要工作，是防止领头的乱来。”
“嗯？”
耿宣低头为他解释，“电视台付我薪水，目的就是为了让我维持电台的正常运转，我的存在，就是起到一个中流砥柱的作用，你知道中流砥柱是什么意思吗？”
张强道：“意味着能干的人？”
耿宣摇摇头，“中流砥柱，意味着这是一个不因任何外力干扰而改变既定方针的人，有这样的人，上下才能维持正常运转，不然你来个人就要变一个方向，船大难调头的道理知道吧？那就彻底乱套了。”
张强皱眉，“那领头的就没有任何作用了？”
“不，作用还是有的。”耿宣拿起水杯。
“什么作用？”
“让大家以为自己有人被管着。”耿宣喝了一口茶，吐出茶沫，又道，“实际上并没有。”
张强问他，“那副台长呢？”
“他是个异类，在这行二十年，好家伙，论起基层知识来，比我还丰富。
在他手下工作，怎么说呢，我们倒是少操心了，但身体更劳累了。不好糊弄啊！”
“糊弄？这么说是不是有点不太好？”
耿宣放下茶杯，“不，也不能说糊弄，那就得叫让人少操心。
你想想啊，把事情事无巨细的报告上去，一大堆的烂事，你坐那个位置，你能有一天不是焦头烂额的？”
“那其他行业是不是这样？”张强有些好奇。
耿宣为他细数起来，“学农业的，去搞土建。学水产的，去搞交通。学水利的，去搞林业。还有不管学什么的，都去搞经济，不都普遍是这样吗？
你说这……算了，不说远，就说我们自己。
你不也是个半路出家的吗？你原来学什么的？你学了个屁！
学校能教你什么知识？学校从来就不是个能教人知识的地方!”
张强更迷惑了，“怎么学校就不是个教人知识的地方了？”
“那都是些最基础的！你看啊，从小到大，义务教育九年，那才算刚认了个字。
基本上能教给你的知识，生活中有机会用到的知识，都在高中给你补完了，而真正的知识呢，你在大学里是学不到的！
现在的大学，那能叫大学？能学到什么呀？教给你一些你用不到的知识？那能叫知识吗？那只能叫往脑子里堆粪！”
张强弱弱的道：“话也不能说的这么绝对吧？”
耿宣抬起手，“好，我说的有点过分，那我重新说一遍，除了两大知名高校，以及一些榜上有名的大学，可能是认真做事，认真育人的。
至于其他的一些所谓大学，那就是关着你们年轻人，不让你出去惹是生非的，熬过了一生中最为躁动的四年时光，咔，把笼子一关，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
四年后咔嚓，把笼子一放，自生自灭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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