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再说下去，眼睛紧紧盯着正在大快朵颐的她。
龙云澈，这个时候消失。
说不定和乌滕千杀有关。
哼，谁管他。
最好永远消失。
白小诺抬起头，刚塞进去一大块香菇，问道：“怎么不说了。”
莫璃哼了一声，说道：“我就不说。你别吃了，我看着怪难受的。”
白小诺揉揉肚皮，问道：“怎么了？”
莫璃反问道：“你现在不应该茶饭不思，变成日日以泪洗面的望夫石嘛。怎么还吃的下去。”
白小诺夺过了他手中的酒杯，闻了闻吞了吞口水，还是克制住了，放下酒杯，又吃了一个香菇，说道：“我就不，我就好吃好喝。我才不难受。总之，等收到回信。这件事就有眉目了。”
莫璃敲敲桌子，问道：“让我说，也不用这么麻烦。还有一条路，你想过没有。”
白小诺彻底失去了好胃口，说道：“我当然知道。要除掉他们也不是万难之事，可是我还想着再试一试。”
莫璃又灌了两杯酒，望着她湿漉漉的眼睛，问道：“我是说，我可以带你走。只要你愿意。”
白小诺低着头，再抬起眸子时，里面都是甜兮兮的笑意，指着他说道：“你喝多了。莫璃。快尝尝这个，你还在长身体呢，可不能饿着肚子。”
莫璃闷着头灌酒，脸颊红扑扑的，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恼的。
莫璃将白小诺送回到无尽殿，月光撒下了一层蓝色的光辉，白皙的脸蛋上带着忧郁的神色，只是她还在笑着，弯弯的眉眼中仿佛有蜜糖在融化。
他看在眼中，心里却满是苦涩。
他轻轻摸摸她的发髻，说道：“小诺，如果觉得辛苦，就不要强迫自己笑了。让人看着心疼。”
她摇摇头，银丝流星蝴蝶钗发出轻微的响动，依旧笑语盈盈地说道：“莫璃，现在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我没有什么可抱怨的。小时候的我总是一个人，现在我有亲人，还有你，还有万妖国的大家。我真的觉得，上天已经对我不薄了。”
他目光中带着失落，说道：“可是你不开心。可恶，为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让你开心的人不是我。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
十五年间，我发现自己慢慢喜欢上你，可是我却没有勇气告诉你。
因为我知道，你喜欢的人不是我啊。
一旦我说出来，你会怎么样呢？
我有些不敢想。
可是我还是想陪着你，陪你度过这些难熬的日子。
她抱着他的手臂，语气中有些撒娇的意味，说道：“我没有不开心。我现在吃的饱饱的，很开心。我不想你不开心，你笑笑好不好。”
他抽回手臂，恶趣味地揉捏她的脸蛋，说道：“你少肉麻，看你被我捏扁搓圆，我就高兴了。”
她也不恼，哄着他，说道：“再捏，我就嫁不出去了。到时候会很可怜的。”
他心中顿觉一阵畅快，说道：“嫁不出去，就嫁不出去喽。”
没关系。
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只是这一句深埋在心里的话，他还是无法说出口。
白小诺一个人走进了无尽殿，一关上殿门，她脸上堆砌的笑容顷刻间崩塌了，眼眶也仿佛凹陷下去，就像一个越来越大的黑洞，把所有的光都吸进去，只剩下令人不安的绝望。
她拔下了发髻上的银钗，脱下了清丽唯美的衣裙，赤着脚一个人默默地走到温泉边上，望着四下无人的殿宇，蛇形烛台上的火焰发出幽幽绿光，一大颗眼泪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听到水波轻微的响声，白小诺整个人没入温泉水中，她浸湿的乌发贴在脸颊上，只露出一张哭唧唧的小脸，眼尾红红的，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水雾，湿漉漉的，仿佛眼睛里有千言万语，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身体在温泉中却越来越冷，她在水下紧紧地抱着自己，好像只有这样，才能将殿宇中的寒凉抵挡一些。
她想要放空自己，脑袋里却有个声音，一遍遍地回响：龙云澈去哪里了？
他为什么会离开？
他去做什么了？
他什么时候回来？
为什么连个消息都没留给她。
雁过无痕般就消失了。
真是让人生气。
气的肺管子都快炸了。
她气愤地摇摇头，思来想去，觉得还是万妖国的事情比较重要，儿女情长需要先放一放。
她长吸一口气，将自己全部没入温泉水当中，只看到漫着热气的水面上，升起来骨碌碌的小水泡。
人好久都没有上来。
她估计是想淹死自己。
云上城的倾云殿上，林潇漠坐在大殿之上，头戴白玉发冠，一身淡紫色的华丽长袍自带贵气，望着排列整齐的仙门弟子，正在分派需要处理的公务。
南非云一脸讥讽，站出来问道：“神启仙尊，真是今非昔比啊。你坐在大殿之上气定神闲，让人差一点就忘记了神乐城的林潇漠，当初是何等的模样。”
林潇漠继续将手中的公务派出，对他的冷嘲热讽置之不理。
南非云继续挑衅说道：“林潇漠，我问你，重锦镇被妖兵所灭之事，你要如何给仙门一个交代。”
林潇漠还未开口。
向亭晚立刻站了出来，对着南非云大骂：“南非云，你还敢提重锦镇的事情，仙尊吩咐你连夜前去支援，你为什么按兵不动？重锦镇被妖兵所灭，是你一手造成的。你才是罪魁祸首。”
南非云脸皮上的肉在跳动，气愤地回道：“为什么妖兵大举来犯，需要我们松雪城去应付？你们神乐城的弟子都是做什么吃的。根本就是有人蓄意刁难，排除异己。”
林潇漠站起来，语气严厉地说道：“南非云，你不听本仙尊的调遣，致使重锦镇遭到妖兵的伏击，现在人证物证俱在，你不认错悔改，还在这里口出狂言，真是岂有此理。”
南非云露出冷笑，回道：“人证？物证？真是可笑。林潇漠，你真以为你是高高在上的神启仙尊？你何德何能配得上仙尊二字？你不要忘了，你曾答应过我，一定要取白小诺的性命，不然我松雪城也会将你从仙尊之位上拉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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