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只是想任性一回
人间沧州，封温纶和林初还全然不知须怀章和白铃正面对的困境，一心一意地在带着白苍术逛集市，完成他“想获得自由”的愿望。
奇怪的是，白苍术并没有多在意周围的景色，他总是走得很匆忙，像是在寻什么人似的。渐渐地，封温纶和林初发现，每到一个贩卖宠物的摊位前，步履匆匆的白苍术就会停住，挪不动脚。
又一次在贩卖兔子的摊位站定以后，封温纶终于忍不住开了口，“你想买的话我们就买一只好了，又不是什么难办的事。”
“对呀。”林初在一旁搭腔，她一边说一边指了指一只正在睡觉的兔子，“这只就很可爱，你看怎么样？”
然而白苍术只是用看傻子的目光分别看了看他们两个，然后在鼻腔里发出一声不屑的冷哼，接着就转身走了。
封温纶被气得骂了句“这不知好歹的小王八蛋。”原本也不大高兴的林初听见他骂人，莫名觉得好笑，嗤嗤地笑了出来。
封温纶偏头看她，又指了指那个卖兔子的摊位，“你不是喜欢兔子吗？他不要，给你买一只？”
林初愣了一下，随即又想起来他们以前那次尴尬的见面, 耳廓红了。她赶紧摇头, “我那时候只是太无聊而已，我没有很喜欢这些东西的。”
嘴上这么说着，离开摊位的时候她看起来还是有些恋恋不舍。
因为大部分的时间他们都在自己身上用了障眼法，所以即便是在人间, 也能够御剑飞行或者乘云乘风。赶路的速度快, 导致他们没用几天就逛完了整个沧州。
白苍术那边还是没什么反应，封温纶就咬牙切齿地问他, “怎么着？还不够自由？”
白苍术摇头, “一点也不。”
封温纶气得脸都绿了，但还是只能依着他, 带上他前往下一个地方。
这些游历人间的日子里, 他们吃了很多人间的美味，去了很多拥有美好景致的地方。玩得最过火的当属白苍术，他好几次都仗着自己身上有障眼法去偷一些商贩的东西, 吓得商贩以为大白天闹了鬼了。
林初不太在意白苍术平时说话不好听一点，但是很不喜欢他这样捉弄人，好几次都忍不住对他发火。可是没什么用，白苍术就像个明明什么都懂但就是要和人对着来的孩子，她说一句，他呛十句。
这样的日子虽然比在仙界奔波清闲，比参战轻松, 可是这些日子未尝不让封温纶和林初觉得心累，他们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到了第三个人间的城市住了几天，封温纶和林初趁着白苍术睡着，坐在厢房里相对呆着聊天。封温纶转头看了一眼熟睡的白苍术，说, “我甚至觉得这个小兔崽子根本是在耍我们，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
“有吧。”林初无奈地笑了一声, “可能性还不小。”
“那怎么办？我们总不能就这么被他耍得团团转啊。”
林初抿了抿嘴，叹气道, “可是没有办法，要想蓝隐回来, 不得不过白苍术灵识的这一关。而且不知道怎么，我最近总觉得心里不安，很着急, 想让蓝隐尽快回来。”
封温纶抬眼看了看她, 把原本想抱怨的话咽了回去，安慰道, “那是你想太多了。我们都希望蓝隐能回来，但是这事情急不得。何况你也看见了，蓝隐的灵识在沉睡期间不会出什么问题，别太担心了。”
林初对他报以感激的笑，没有说什么话。
“好了，我们也各自回去睡吧。”
林初摇摇头，“你回吧，我在这守着他。”
白苍术睡醒了总是要找人，不然就闹腾得大家都不安生。林初现在已经不怎么敢随便离开他了。
封温纶无奈地叹了口气，“好吧，你累了的话就喊我，我来换你。”
林初微笑着“嗯”了一声，但是封温纶知道，如果自己等下不主动过来，林初不可能会去找他。
白苍术是在寅时醒的，刚一醒就嚷嚷着要喝水，林初把水递给他以后，他又嚷嚷着要吃糖。
林初又困又累，但是希望蓝隐回来的心理太强烈了，此时面对白苍术的呼来喝去她竟然没有什么脾气，转身就出去要给他买糖。
推开门的一刻，她看见夜幕笼罩着大地——天还未亮。
就在她要抬脚出门了的时候，白苍术忽然喊住了她。
“喂，林初。”
林初停住了动作，转回身去看他，“又怎么了，你又有什么新想法了吗？”
然而这一次白苍术没有再搞出什么幺蛾子, 他只是笑了, 笑着对她说, “谢谢你了，完成了我的愿望。”
林初一愣，有点没反应过来。
白苍术则是继续说，“我的愿望就是想任性一回，我想做坏事，想欺负人，我想当个孩子，当个坏孩子。谢谢你。”
他顿了顿，又说，“虽然封温纶总骂我，但是你之后也帮我对他说句谢谢吧。还有，我以前有只兔子模样的灵宠，如果今后你们有机会遇见它的转世，替我照顾它一下。”
听到这里林初终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她快步走向白苍术，有点急切地问他，“你要走了？”
“是啊。”白苍术释然地笑着，“不过不是现在，你现在去找笔墨来吧，越快越好。”
林初还处在有点懵的状态当中，本能地出门去找笔墨。她知道封温纶那个厢房里是有笔墨的，就去他那里找了。
封温纶拿上了笔墨和她一起过去，边走边说，“那个小兔崽子又想着办法折腾你了？”
林初太急了，所以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回答封温纶。
等到他们把笔墨拿给了白苍术，白苍术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神情严肃得一点不像个孩子。他提笔龙飞凤舞地写字，林初和封温纶仔细看去，发现他写下的是各种已经失传的强大术法的那一刻，他们都惊住了，相视一眼，没有人讲话。
白苍术就这么洋洋洒洒地写了好几页，最后，把纸递给他们。
“送给你们了，就当是答谢你们这阵子带我玩吧。”语气轻松得好像他送出的是什么无关紧要的礼物。
封温纶和林初都还愣着，白苍术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似笑又似叹息地讲了句，“做个比他人厉害的人，可真累啊。”
说完了这最后一句话，他合上了眼，向身后的床铺倒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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