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家宵凤，见过张上卿。”
即使在行礼，她依旧让人感觉到拒人千里。
“你来找我何事？”
张落说着，看了看宵凤满头白发。
“先前，我道家帮助上卿阻挡了阴阳家一阵，今日来，是想向上卿讨一个人情。”
她打量了一下张落，又不曾佩剑外出？
宵凤对自己的白发格外受人注目的事情，丝毫不放在心上。
修道之后，她情欲将近于无，更是没有什么喜欢或者讨厌的感情。
她自身便成天地。
一切皆如她身外之物。
张落没有马上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欣赏着宵凤的五官。
“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而浮生若梦，为欢几何？”
“你之心境，已达这一重了吗？”
宵凤闻言，眉角一挑。
诧异无比地看着张落。
“上卿此言，颇得道意，不曾想，你竟有道家悟性。”
“此言宵凤已记在心中，谢上卿。”
宵凤微微欠身，表示自己刚才是以弟子之礼领教。
张落顿时撇撇嘴。
“别了，我俗人也。”
张落说着，戏笑了一声，有些不以为然起来。
“都说你是道家天才，可你刚才，竟然惊讶于我会说出那样的话，看来，境界还不够。”
宵凤双唇顿时一抿。
脸上虽是毫无波动。
但在手上的拂尘，却换了一个姿势，朝向左边。
突然。
宵凤眸光快速地扫了扫四周。
心中了然。
这张落，暗中有不少人在保护他。
“上卿的提醒与教诲，我已记住。”
毕竟是秦廷九卿，天下位置最高的几人之一。
宵凤也有求于他。
“今日来，是有两件事…”
“等等。”张落竖起手掌，挡在了宵凤面前。
“你一个人情，就要换两件事情。”
“道家掌门，你不去做奸商，太可惜你这资质了。”
宵凤瞬间语滞。
拂尘从朝向左边，再次换成了右边。
“宵凤认为，阴阳家的事情上，我们是帮了上卿大忙的，而且我这两件事，对上卿而言并不困难。”
第二件事，就是要看看张落的承影剑。
若是真的承影，那就是新的事故，而不是属于这两件事的范畴了。
“不行，只有一件。”
张落看了看天时，“快点啊，不然我要下班了。”
毕竟是从章台宫顺路过来的，他就打算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新事务。
虽然本上卿时常早退，但还是恪尽职守的。
宵凤在咸阳几日，已经听说了张落的事情，也不惊讶。
见他态度坚决，便立马做出了决断。
之后直接上他家拜访也可。
“实不相瞒，廷尉府中，有一道家之人，我想见他一面，问一件事情。”
“只是蒙毅不允。”
张落顿时皱眉。
“廷尉之内，都是重犯，逆贼，你要见的人，是反贼吧？这当然不可能。”
“谁知道你们是不是要暗中勾结，你们这些江湖人，太多弯绕了。”
宵凤微微摇头，“非也，若上卿不信，可同时在场。”
张落这次没有说话，而是拿目光看着宵梦。
宵凤亦无所畏惧。
一样眸光相迎。
各自的眼睛之中，映着对方的身影。
大约对视了有二十来个呼吸，张落忽地一笑。
“明日来吧，今日蒙毅正在宫中向陛下说这段时间抓到的反贼。”
“宵凤多谢上卿。”
……
……
与此同时。
天苍苍，野茫茫。
两支在归途相遇的商队，正在漠北之上，往南边走去。
到了快天黑时，才停下扎营。
他们携带的茶叶、丝绸、随意浇铸的青铜锅等等货物，都交易出去了。
换来了许多的皮货，牛羊。
还有一千五百名男奴隶，五百名女奴隶。
胡人们也不傻，并不准备用战马交易。
至于奴隶，除了一些是原部落的。
还有一千多是东胡一个大部族，连夜去攻杀了两个小型部族的。
胡人，在这草原上很重要，但有时候，也微如草芥。
商队之中，还有朝堂派去和胡人商议，假意互市的官吏。
典客卿细作头目，休、开也在这两支商队之中。
他们这时候，正在和另外几个手下聚在一块。
正在将各自绘制的地形、路线，沿途部族数量和方位先集中起来。
回到咸阳后，再和其他商队地图并合。
“漠北之上，匈奴与东胡实力相差不大。”
“但匈奴因为占有河套，似乎更嚣张一些。”
去往匈奴的官吏，一脸的愤怒。
他在那里受到了怠慢和嘲笑。
中原自大秦一统天下以来，一直没腾出手来收拾他们。
一直也是采取守势，让这些胡人们慢慢又忘记了以往被支配的恐惧。
而去东胡的那边，实际上也好不到那去。
胡人对待他们，还比不上对待这些假扮成走私商队的总管。
互市的提议，自然是不成功的。
其中有东西物品太少、太贵的原因。
更多的是这些走私的商队，给了胡人不少底气。
因为能凑出这样规模的商队，在中原之内，肯定是不小的势力。
就跟和戎狄做生意的乌氏倮一样。
胡人以为大家都心照不宣似的。
匈奴的头曼，更是时不时地、旁敲侧击地问河套以南的地势情况。
还说自己只是好奇。
但其实，暗中的对中原边界的劫掠，从来没有停止过。
不管是匈奴还是东胡，甚至是楼烦那样小一些的戎狄，也有暗中做过。
劫而杀之，不就没人知道了？
休转头看了两个在骂骂咧咧的官吏。
心中说了一句。
“放心吧，很快，战火就将燃遍整个草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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