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牧樵回到医院，还没回寝室又被赵一霖叫走了。
监护室有个病人再次出血，需要重新处理。
“和家属谈话了吗？”刘牧樵问。
“谈话了，表示理解。”赵一霖说。
“那好，我们开始吧。”刘牧樵看了一眼CT片，还是老地方出血，“清除血肿后，查一下是不是血管畸形，要是有血管畸形，那就转神外科吧。”
最近神外科的业务也悄悄上升了，脑溢血病人，一部分人是脑血管畸形或者动脉瘤，或者脑瘤，这几种情况，都需要转神外处理。
脑血管介入治疗，神外开展一年多了。
上次在江城县，邹医生做了一个大出血的脑溢血患者，现在变得很自信了，他都不想等刘牧樵回来，直接就和鲁路他们做了。
赵一霖没有同意。
他对邹医生依然心有余悸。
刘牧樵回来了，赵一霖同意邹医生具体操作。
这个病号的准备很简单，只需要消毒，铺孔巾就行了。
手术进行得很顺利，100多毫升血液，半个小时就冲洗干净了，最后，血也止住了。
“刘牧樵，你过来下。”
监护室的门开了一个缝，一个脑袋伸进来。
皮院长！
“你赶紧过去一下，肯定有事找你。”赵一霖说。
“有事？”刘牧樵一出来就问。
“我们到那边去说。”皮院长拽着刘牧樵的胳膊，似乎怕他走了。
来到走廊的另一头，皮院长说：“和你商量一件事，有个病人需要你出诊一下。不过呢？病人家属很特殊，出诊费嘛，我们就只能友情出诊了，人家这钱，收不得。”
“钱，小事。哪里？”
“石县。”
“哟，挺远的呀。”
“偏远山区。”
“好，没问题。”
“你不问什么病？”
“什么病？不是脑溢血吗？其他病我可不会哟。”
“你会的，你已经治疗4例了。”
刘牧樵大吃一惊，“帕金森病？”
皮院长一笑，“你不是很渴望治疗这种病吗？”
“可是，都已经说了，不能开展这个手术吗？还是你告诉我的。”
“特殊，特殊情况呗。”
“这也可以特殊？”
“可以的。”
“……”刘牧樵想哭。
“我只问你，不会出事故吗？”
“这个，怎么说呢？应该是不会出医疗事故。但是，你是医院院长，医学上没有百分之百。”
“好了，你说不会就不会。我们现在就走，你要带谁做助手，你定。”
“你还没问我同不同意。”刘牧樵看着皮院长说。
“你会同意的，这还要问吗？”皮院长笑了起来，“这么好玩的事，你会不愿意？”
“我确实很想玩这个，但是我不能偷偷地玩，要玩，就得光明正大地玩。”
“我说，你别装了好不好，你心里一定非常渴望。”
“渴望也不行。就譬如，你看见别人的老婆非常漂亮，你能够上吗？”
皮院长被噎着了，半晌才说：“这两者，真不能相提并论。”
刘牧樵说：“你得想办法说服科委和卫健委，我这个手术在国外是合法的，Taoshift法，有很多优势，适应症更广。人家夏洛特大学综合医院就有开展。”
“会的，会的，我会争取的。问题是，现在这个病人很特殊，我都已经答应了，突然说不做，人家会生气的，一生气，你知道，有些人我们得罪不起。”
……
皮院长、赵一霖、刘牧樵坐着一辆S350奔驰车直奔石县，神经内科留守人员还是刘建新。
这一次，邹医生主动请求留下，他觉得，他已经能堪当重任了。
上次在江城县抢救130毫升出血量的病人，给了他足够的信心。
“院长，你一定要说服科委和卫健委的人，Taoshift 法在国外作为科研是被允许的，我们可以一步步来，第一步作为小范围的科研项目，开了这个口子就好办了。”刘牧樵在车上做皮院长工作。
也只有院长才有机会接触这些领导。
皮院长说：“好的，好的，我一定会努力。”
听得出来，他有些口是心非，原因很简单，他没有信心。安泰医院的院长和省立医院，附属医院的院长是有区别的。
从高速公路下来，接着就是省道，道路在崇山峻岭中穿行，有时候在大峡谷中，看看两边高山，惊心动魄。
刘牧樵差点就被分到这里实习，想想都心有余悸。
走过了几十分钟的曲曲弯弯的山路，前面突然豁然开朗，虽然还是有很多高山，但至少可以看到大片的农田，远处，还见到了熟悉城市小区。
到了。
很小。
整个石县县城，和清江市的某个小区差不多大。
人民医院坐落在老城区，车子在农贸市场附近穿过，走得很艰难，不小心还和菜农的箩筐刮擦了一下。
“算了。也赔不起。”皮院长提醒道。
司机犹豫了一秒钟，加大油门走了。
找菜农的麻烦？
人家反过来说你损坏了他的箩筐。
医院很冷清。
半天才出来了一名副院长迎接。
“院长不在家，去市里开会去了。”副院长解释，然后带着他们坐进了会议室。
很客气，会议室里摆了不少水果，只是质量比较一般。
苹果虽然红彤彤，但上面有不少麻麻点点。
香蕉则是过于熟透了。
倒是两盆奈李不错，黄橙橙的，很新鲜。
“吃吧，这是本地产的奈李，我们已经帮你们每人准备了一箩筐，回去时带上。”
朴实。
送水果用箩筐，石县人真的朴实。
“我们先看看病人，怎么样？”皮院长说。
“不急不急，先喝口茶。这茶，也是我们本地的高山茶，没有污染，没有农药，非常保健的。”副院长说。
办公室主任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长得还比较俊，只是不够洋气，她泡了几杯茶。
“我们这水也是正宗的山泉水。很快，你们清江市也会要喝道我们这里的水了，炜业公司在这里建厂，生产矿泉水。”
“好地方，好地方。”
见人家不停地推介自己的家乡，皮院长很自然会要说几句。这是对人家最起码的尊重。
进来了两个人。
很朴实，或者说，比较土的两个男子进来了，手里拿着CT和磁共振片子。
一个是内科科主任，一个是医务科长。
“患者晕车，哪里也去不得，所以不能去大城市去住院治疗，检查也是本院的设备检查的。”副院长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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