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有人围了上来,几个男人直奔倒在地上的那位。他们对阮尘视若无睹,好像刚刚被攻击和攻击人的都不是这位。
阮尘也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他平静的对季未笑了一下。季未也笑,心说等会再解释吧。
不一会儿有一些女人也过来了,她们挤到男人耳边问发生了什么。阮尘双手自然垂落的站着,他稍微有些驼背,锐利的视线化为锋利荆棘刺向每一个试图攻击他的人,也就是这个态度,让一些人避开了接触他的视线。
阮尘耳朵尖,不只是他本人。他好像可以把自身的一些属性带进任务世界,比如格外敏感的注意力,和敏锐的听力。
他听到人们抬起男人时喘出的粗气,还挺到有人说:“死都死了,还这么不老实。净找事!”
“张家小孩厉害了,以前鸡都不敢杀一个,这回这么下狠手。”
“哎,这可不好说。赵三这可是想把他勒死呢,人命关天,不反抗早死了。”
说话的人自觉声大,小心翼翼地观察阮尘一眼。阮尘毫不犹豫的对上他的视线,他现在就像一只处于爆炸边缘的河豚,见谁毒谁。
那人尴尬的低下头,招呼同伴赶紧抬人。女人们也在一边议论,“呦,赵三故意找今天呢。”
“可别说了,等会都小心着吧。你和你家二丫说这事了没?”
女人摸了把头发,给同伴翻了个白眼:“你这话多可笑,我家二丫才多大,这事儿能瞒一天是一天,我是不可能这么早就让她知道的!”
另一个想说话,刚张嘴,就立刻惊恐的闭上了。
孟媚笑嘻嘻的站在一边,安平乐木着脸,目光锁死在刚刚说话的女人身上。
“阿姨,什么不能让人知道?”
女人大惊,趔趄一步。给另一个人递去一个责怪的眼神,好像在说:人都过来了你怎么不提醒我!
另一个也挺委屈的,心说这俩丫头鬼一样窜出来,我都吓一跳好吗。
女人说:“嗨,哪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家闺女想过来摘苹果,她小,没见识过。我和她说她太小,不让,骗她说今天咱们是出来干活的,就这事儿。”
她拽着同伴,给休息日的两个人讪笑道:“那我们俩干活去了,刘锋在那边,”她喏了一声瞥了眼季未,然后说:“你去找他吧。”
接着拉着女伴就想离开。
刚刚这边发生这起事故,真正过来的人其实很少。那几个抬人的男人走后,其他人也一早散开干活去了。女人悔不当初,想着刚刚怎么就要站在这里讨论这个呢?
安平乐皮笑肉不笑,她往边上站了一步,就直接挡住了女人能走的去路。她说:“阿姨,有些话,其实我也能问刘锋妈妈的。只是这……我还没进门,怕和她说太多会让刘锋妈妈不喜欢我,但是,也不是不能问。”
她在威胁,她在告诉女人:以后等我嫁了刘锋进了门,多着话能和刘母说。和刘母说就是和刘父说,那以后就多着使绊子的机会在。
孟媚心思一转,心说安平乐平时安安静静,原来小心思全都缠着呢。
女人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吓到,只见她慌忙前进一步,又骤然停住。她冷笑一声说:“那你就去问刘锋他妈吧!”接着撞开安平乐急速走去。
留下的那个脸上也挂着阴冷,好像有和女人一样的心理活动。她笑了一下,一声不吭的离开了。
季未收回视线,注视阮尘片刻,他忽然拉着阮尘的手腕往果林深处走,就像是初识时一样。刚刚脱离生命危险,他不是要带阮尘去干活。
他记得,曾经和阮尘也一起走过树林。那次是黑夜,密不可测的漆黑的笼罩一切物质。
他看不清阮尘,但是听得见声音。
那时阮尘的呼吸声越来越急,季未想着:“他在想什么?”
黑暗是人类恐惧的,不是害怕黑色本身,而是害怕那隐藏在未知中的怪物。
学者多言无鬼神,然言有怪。怪物虚无缥缈,不可知其具体所在。
但季未想,它就在人心里。
他第一次见到阮尘的时候,无感。或者说,他对任何人都没有感觉。他的母亲去世的早,病死的。她死的那天,彩光满堂,季未已经想不起细节了。
只好像还记得,重症监护室外面无表情的父亲,和医院一楼窗口望出去的月季花。月季长的那么高,开的那么大,白色的花瓣像极了那天葬礼上胸口别着的花朵。
第一个世界,不能说话。
所以季未平静的度过了。
母亲走后,父亲很快就回了英国。他没听说过父母之间的爱情渊源,也猜不透为什么爸爸能走的那么直接果断,不见一丝犹豫。
他没有其他亲人,所以日常生活由保姆全部照料。保姆是位四十出头的女人,她的儿子在读高中,高三就读,日子很苦。
所以保姆对季未说过最多的话就是:饭做好了,我先离开了。房间收拾完了,我先离开了…我先离开了。
高一那年,远在英国的父亲发来问候,询问季未要不要到英国念书。
那时候的季未,已经近十年没见过父亲了。他从幼童,到少年。保姆从四十,到三十。年份一年一年的变,心也就一年一年的变了。
季未不懂阮尘曾经发生过什么,但是从他每一个装出来的笑容,从每一句绞尽脑汁想出来的话,从每一次一起吃饭时的难耐和费力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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