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时没作声，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神色，也不再多问，径自打开家门就进去。
忽然，被他从身后搂住，我愣了好一会儿，才语气疏离的说道：“你松开我。”
我其实并不抗拒他的接触，可是，我很清楚我们这段感情的现状。
既然没了关系，就不适合再来往。
他单手圈住我的腰，另一只手关上门，因为刚抽完烟，声音有点沙，“让我抱一会儿。”
我好像猜到了他为什么突然这样，于是没有挣扎，只是淡声问，“宋佳敏被警察带走了？”
上一次，他这样，好像也是因为看见了宋佳敏的另一面。
我可能就只是他受伤时，用来寻找安慰的方法，真可悲。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
他呼吸乱了一拍，忽然松开我，“是你做的？”
我身体恢复自由，但是听见他这么问，心里还是疼了一下，“是我。”
他眸光晦涩不明，低沉道：“这件事你别再管了。”
“为什么？”我很生气，声音拔高了一个调，“她杀了我妈！”
我什么都可以让，但这一件事，我绝对不会退让。
她害死我妈，就应该付出代价。
“这件事比较复杂，你听我一句劝，不要插手。”他好声好气的道。
他无论说什么，在我看来，都是在为宋佳敏开脱。
我冷声嘲讽，“程锦时，是她杀了人，你要是还舍不得她，不如去劝她回头是岸？主动承认自己的罪行，兴许能判的轻点？”
他脸色变得难看，声音沉了下去，“我没有替她开脱的意思，如果真的是她做的，我会让她付出代价，但是，你别再管了。”
我抓住他话里的这句，如果真的是她做的……
看来，他并没有完全相信。
我不想再和他争辩这件事，反正证据我都已经给警察了，剩下的事，谁也管不着。
我闭上眼睛，控制自己的情绪后，出声下逐客令，“希望你真能做到。我累了，你走吧。”
说罢，我也不管他走不走，自顾自的回了房间，关上房门。
我躺在床上放空着思绪，突然发现，好不容易报了仇，自己却连活下去的动力都没有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才传来关门的声响，他居然才走。
我爬起来，准备去厨房随便煮面条吃，经过客厅看见一个一次性杯子里满是烟头，心里莫名发酸，也不知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他极少这样抽烟，又或者，是因为看见他为了宋佳敏这样难过？
这件事情过后，日子就平淡如水了起来，如果说有什么特别的，那就是忙。
本身做周子昀的助理，就有不少工作，再加上那个地皮竞标的项目，忙得晕头转向。
不过，也格外充实。
原以为，日子就会这样过下去，这天在家休息时，我却接到了宋佳敏律师的电话，宋佳敏想见我一面。
她已经判刑了，今天下午会从警察局移交到监狱。
我好奇宋佳敏为什么会想见我，便换好衣服去警察局。
宋佳敏面容有些憔悴，看见我，反而笑了下，笑容里有的全是不甘和恨意。
我毫不在乎的坐下去，不解道：“为什么要见我？”
她看向我，“是你想见我，你应该有不少话想问我吧。”
我不想听她装神弄鬼，作势要起身，“我没有，你要是没什么想说的，我还有事要忙。”
“你真的相信你.妈妈的死，只和我一个人有关么？”她话中有话的问道。
我动作微顿，不知道该不该顺着她的话往下面说，听她话里的意思，还有其他人参与。
我轻声开口，“宋佳敏，已经证据确凿了，我难道不应该相信么？”
她让律师把我叫过来，就说明她有话想和我说，哪怕我不问，她自己也会说。
她低低笑了出来，“你觉得让我坐牢，你就赢了吗？哈，你还不是照样一无所有，你以为林芷为什么突然送条狗给小宝，哪有这么巧的事儿。”
我怔住，“你这句话什么意思？”
流产的事，我从未往我婆婆林芷身上想过，一直觉得她只是凑巧送了狗，被宋佳敏抓住了机会而已。
宋佳敏弯起唇角，嘲弄的看着我，“她知道你有宠物过敏史，我也没想到，她居然会比我还恨你肚子里的孩子。”
我下意识不太相信她所说的，林芷虽然提过让我离开程家，但是后来，也没有做过什么事情了。
如果照宋佳敏的话，那林芷就是一直都在盘算着，怎样弄掉我的孩子。
可我怀的，是程锦时的孩子啊，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越想越觉得不可能，“我和程家已经没关系了，你没必要再挑拨离间。”
她平静地道：“你不信我也没办法，好了，我要说的都说完了。”
我冷冷的看着她，“既然你说完了，那我来问吧，你都和我妈妈说了什么？”
再提起来，我胸口还是很闷，根本无法想象我妈妈当时有多绝望。
“什么都没说，你信吗？”她弯着脊背，懒洋洋的道。
我不太意外她的回答，启唇道：“你和我说实话，我拿一件事和你做交换，关于小宝。”
她呆愕了一瞬，“你想说什么？”
我站起来，俯身贴近她的耳朵，低语了一句，而后缓缓的坐回椅子上。
她目光凌厉的看向我，“这也是冯哲告诉你的？”
我摇头，“不，我猜的。”
我只是在诈她，但她的反应让我知道，我的猜测是对的。
她低下头想了许久，终于妥协开口，“我只和你.妈妈说，她死了，我就考虑退出你和程锦时的感情。”
我愣住，眼眶一阵酸涩，温热的液体夺眶而出，咬牙切齿的质问，“宋佳敏这个疯子！你没有心吗，你真的不记得我妈妈曾经怎么对你的吗？”
我妈心疼她从小没有母亲，所以我妈几乎把她当亲生女儿对待，我有的，都会给她买一份。带我去哪里旅游，也会带上她一起。
结果，她把这些全都忘了。
她悲凉的笑了，“你觉得她是对我好吗？她所作的每一件事，都让我清楚，自己是个没妈的孩子，她把你捧在手心，但对我，永远都只是施舍！”
我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完全没想到，她居然是这么想的……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警察局，只知道离开时，宋佳敏怪异的笑了一下。
刚走到小区门口，手机响了起来，我拿出接通，电话那头说道：“宁小姐，我这边警察局，您刚从警察局离开后，宋佳敏就自杀了，当场死亡，请您再来一趟，配合我们调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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