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刻意等到深夜来,看他到底有没有真睡觉。
果然……
傅骁瞪着她,眼里的血丝藤蔓似地爬起,很快交错遍布,薄被下的拳头咯咯作响。
黎楚提包一放,对上他的凶样,美眸嫌弃一翻,才不怕这个只敢对她虚张声势的狗男人。她从包里拿出带来的床单,走去陪护床边铺床。
床单飘舞,泛着丝光,撒开淡淡幽香。
丝丝缕缕,以柔克刚,威力强悍,摇晃他的意志。傅骁艰难地定了定神志,用尽气力冲她吼,叫她滚,嗓子眼却是堵着的,发不出声儿。
男人躺了回去,动静很大,被底下的双拳恨恨地捶了下床板。
他已经在强行戒她(毒)了,一个多月过去,活得好好的,她非要来捣乱。
他还在作、傲,没她在,他都夜不能寐了,居然还不知道服软,开口求她一句会死吗?黎楚没好气地丢下枕头,走了过去。
暖黄的灯光,照得他快瘦脱相的脸更立体深邃,明明吃得很多,却这么瘦,消化系统受情绪影响,工作不积极的结果。
傅骁闭着眼,知道她正看着自己,平静地开口:“黎楚——”
她清凉沾着香气的掌心贴上他的眼,隔着眼皮,抚慰干涩的眼球,逐渐缓解堆压已久的疲惫。
“睡吧,我不走。”
我不走。
睡吧。
简单一句话,安抚他焦躁不安的心,比安眠药还管用,傅骁呼吸平稳,渐渐发出轻微的鼾声。
秒睡。
黎楚拿开手,看着已经睡得安详的男人,不由得扬唇一笑,“真听话。”
他身体比他这个人可爱多了。
这个惹她哭过一整夜的狗男人,等他病好了,看她怎么收拾他!
黎楚起身就要走,睡梦中的他突然握住她手腕,用力一扯,她重心不稳,趴了下去。
隔着彼此的胸腔,两口心脏撞在一起,黎楚仰着脸,看着他清晰俊帅的下颌线,那股子委屈和气愤也暂时收起。
她小心挪了挪身子,结果他的手臂圈得更紧,嘴里嘟囔:“小九,别闹。”
黎楚:……
到底谁闹?
她的脸被迫埋在他怀里,人渐渐软下,贪恋地深吸一口他身上的味道,反手抱他。
……
傅骁平时晚上八点半准时关灯“睡觉”,一夜熬到早上六点,准时起床。这一觉,一睡到自然醒,无梦踏实,半醒未醒时,心里塞着一团温热。
舒坦得不愿睁眼。
早就醒来的黎楚,皱着眉,仰着脸,就看着把她当纤细小树枝扒着的壮硕大考拉,她都快被他勒窒息了,他一条腿压着她,又沉又累。
他腹部有伤,她一动不敢动,还得尽量保持一点距离,整个人都要僵了。
他倒是睡得香,唇角是向上弯着的,温和无害。
这时,他睁了眼,看到她,嘴角的弧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被不悦取代,“你怎么睡在这?”
黎楚的视线从他的脸,缓缓下移,落在自己腰间的铁臂上,又缓缓上移看着他,“你昨晚把我拽上来的,我怎么都挣不开。腿起开!”
被当场打脸的男人蓦地松开手臂,撤腿,别开脸,看向别处,喉结不停滚动。
狗样!
黎楚嫌弃得要死,又不禁笑出了声。
*
困扰医护多日的未解之谜,谜底终于揭晓了。
原来身强体壮的傅四爷,一道小伤迟迟没痊愈是因为失恋对他的打击太大,人前强装微笑,人后抑郁寡欢,失眠焦躁,现实版“为伊消得人憔悴”!
这事传得整层楼人尽皆知,原来那傅四爷钢铁硬汉,也是个痴情种啊。
病房里,正在和狗系统下棋的傅骁,知道这事后,气得脸色铁青。
「本来就是。」
傅骁:滚!
「他们还不知道,之前的医学奇迹,是夫人把你气活的呢。」系统幽幽道。
傅骁:……
一颗黑子落下,堵死狗系统的路。
他现在相当于在跟“阿尔法狗”下棋。
傅骁:你个狗东西到底什么时候消失?
「宿主大人,请注意礼貌,请珍惜帽帽。如果没有我,你都没机会于这茫茫宇宙中和夫人重逢。」
傅骁:老子稀罕!
「不稀罕,你会被气活?」
傅骁:……
帽帽心说,我以后的用处还大着呢。
黎楚和傅时北这时一前一后进来。
“叔,你又一个人下棋。”傅时北隔着正换鞋的黎楚,对他四叔扬声道。
傅骁头也没抬,继续和系统下棋,气定神闲。余光里,看到了她的身影,落子的动作微顿。
“叔,过来吃饭吧!黎老师忙碌一上午,亲自下厨给你做了午饭。”傅时北提着便当包,放在餐桌上,扬声道。
“我吃过了。”傅骁想也没想地答。
继续下棋。
「宿主大人,这步棋你都能走错,满盘皆输啊哎——」系统惋惜点蜡。
夫人一来,他的魂就被勾去了。
“时北,既然他吃过了,那你吃吧!”黎楚打开一只只饭盒的动作没停,对傅时北扬声道。
“黎老师,他没吃,你劝劝。”傅时北也是个憨憨,以口型回答她。
他哪敢吃黎老师做的饭菜,回头怕被狗四叔放狗咬死。
“你快吃吧,一路到这都有点凉了!”黎楚冲他使了个眼色,又扬声劝。
笑得腹黑。
傅时北这下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坐下,拿起筷子,激动道:“谢谢黎老师。”
一股饭菜香飘满病房客厅。
烧得赤红的东坡肉、清炒土豆丝、蛋黄娃娃菜,菌菇汤,白米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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