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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妮收了收手，他攥得更紧，誓死不放。
“真的，我不骗你。”
“现在说这个为时过早吧。”单妮眼一睁，“廖东，你不会还停留在‘拉拉小手、亲亲小嘴就会怀孕’这样无知又奇怪的两性教育阶段上吧？”
“我不是，我……”
他完全就是顺着她方才抱怨的话有一说一，这该怎么解释？
他一着急，被自己的口水呛住了。这下好了，想解释也有心无力。
单妮赶忙给他拍背，目含同情：“别急别急，我知道，打破既往错误认知再重建需要时间。”
“不是。”他嗓子都急哑了。
“先别说话。”她拧了水递给他，“润润喉。”
廖东无奈接过，在她关心的催促中喝下一口水，解释不清的话随着水全咽进了肚子里。
算了，这种事，口说无凭，以后她自会明白。
——
廖东开着单妮的车，带她去取了蛋糕，然后直奔私人影吧。
他以为她会喜欢爱情文艺片，或者是悬疑惊悚片，谁知她拿着遥控直接翻到动漫类目，点开了《悬崖下的金鱼姬》。
他切了一块蛋糕给她，她吃了几口，就抱着双腿认真地看起影片。
廖东注意到她嘴角上扬，下一秒音响里散出一句“波妞喜欢宗介”。
荧幕里，人面鱼欢脱地在水桶里跳跃，对小男孩宗介反复表白。
他笑：“很喜欢这部影片？”
“嗯，非常喜欢，百看不厌。”
她对剧情很熟悉，他就猜她看过不止一遍。
当金鱼姬与宗介重逢，她直奔男孩儿而来，一把将他抱住。
单妮笑着笑着，突然安静，簌簌落下泪。
廖东注意到，立刻手忙脚乱地站起身，从裤兜里摸出纸巾，弯腰给她擦泪。
“单妮，别哭。”
他一直以为她坚强到不会落泪，却在短短一天内两次见她哭泣，早上是因为骗了他而愧疚，此刻呢？
廖东看影片上温馨的画面，感动到流泪吗？
中午踩到雷区惹她不快那一段，他记得清楚，恐怕没有那么简单。
因而他什么都没说，也没问，放她一个人收拾好自己。
单妮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之后影片演了什么，她都没太关注，全用在平复心情。
廖东将蛋糕递过去：“之前那块对着空调吹久了，我给丢了。重新又给你切了一块，吃这个。”
她接过塑料叉子，吃得兴味索然。但解决完一块蛋糕，她没停下，把买来的零食一包包拆开，吃了个遍。
他就静静地坐在她旁边，看她一点点往嘴里塞东西。
影片放送完进入到黑屏待机状态，房间里保持着一盏壁灯的暖黄淡光。
单妮突然转过头看着他：“如果我向你奔过来，你会稳稳地接住我吗？”
“会。”他没有犹豫。
“为什么？”
廖东：“爱一个人，是本能。没有为什么。”
她笑：“既然是本能，那你为什么不向我奔来，要我久久地等待？”
“……”
他沉默。她既是在评说电影情节，也是在论说感情，她的思绪混乱，逻辑一团乱麻。
正在他思考该如何回答时，她莞尔一笑：“我开个玩笑，生活里没有假设。”
单妮不谈未来，不聊假设，她活得脚踏实地，是一个晚上睡觉都不怎么做梦的人。
她下定决心，对他开诚布公：“我未婚夫叫陈赟，‘斌贝’的赟，你可以上网搜索。”
廖东意外，坐在原处未动，她已经起身扶着墙壁换好了鞋子。
“等机会合适，我会和你讲关于他的事，但我现在真的没有勇气开口说过去，希望你能体谅我。”
单妮打开门走出去，他才恍然如梦初醒，快速收拾了零食包装袋，拎着剩下的半块蛋糕，匆匆跟了出去。
她又把账给结好了，他觉得自己像个无用的废物。
出了私人影吧，两人进入封闭的电梯轿厢，一时相对无言。
这种僵持的氛围一直持续到廖东送单妮回到学府新苑。
她对他说：“你现在还在读书，用到钱的地方很多，别总想着为我买单，先好好努力吧。”
临别时，她叫住他：“今天谢谢你。”
-
廖东一步出电梯，立刻拿出手机在搜索栏输入“陈赟”。
搜索结果第一条就是人物百科，他尚未点进去，就被生卒日期吸引了注意力：1991.01.22-2014.03.24。
“2014年3月24日。”
这个时间点与那张毕业照的拍摄时间，仅隔了一年不到——
“九个多月……”
似有钝器重重敲击在廖东的心脏上，胸口漫上疼痛。
廖东切身体会过至亲至爱的人突然倒下和离开的感觉，对于曾经年少的他而言像灭顶之灾，立地坠入深渊。
他无法想象，也不敢想象天人永隔是什么滋味。
之前，他无意中问及，她一脸倔强地笑着告诉他“我的未婚夫再也不会回来了”，怕是已经花光了所有气力。
当保护层褪去，下面是历久弥新的伤。
廖东退出浏览器，没有什么可看的了，他只愿单妮快点儿消化悲伤，笑着讲出过往。
-
不知是挑起了她的旧痂，伤口未愈冒血，还是她因未完全吐露过去而心绪难平，廖东感觉单妮的态度变得疏冷了许多。
她依旧坐他的车，但话很少，也不像之前那样紧揽着他。
他去吧台点酒，她忙于客人的单，他的酒便由当值的调酒师直接调制，她没有再费心帮他替换酒水。
周日是廖东的生日，但单妮提前答应了乔可去逛街，仅将早餐时间留给他。
六七点钟，麦禾粥铺生意正好。
“哟，东哥早！”
谢文转难得到店里给姐姐谢文倩帮忙，聒噪异常地挤过来，占了廖东身边的位置。
他转眼瞧见对面的人，惊讶：“单老师！您早。”
“嗯，早上好。”单妮颔首，礼貌一笑，埋首专心于饭菜。
店里人多座少，大多拼桌，心大的谢文转不疑有他。
“东哥，篮球社搞的活动你听说没？”
廖东轻哼了一声。
谢文转拍了拍他的肩：“我就知道你专心于舞蹈，两耳不闻窗外事。”
廖东看出谢文转满脸的表达欲，丢给他一个字：“说。”
“篮球社和校学生会联合举办第一届篮球节，搞了许多花样，其中关注度比较高的是联谊赛，说是让新老区的学院抓阄对阵。”
廖东一边留心着单妮的状态，一边敷衍地应着谢文转的话：“嗯。”
谢文转对他的寡言早习以为常，并不知道他是在用疏冷赶自己这个没眼力见的人赶紧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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