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她正在痛苦着,一双英眉含蹙,半笼雾雨,倔强抿着唇,像剑受了伤,脆弱中流露杀气,惹人怜爱,却无人敢靠近。
春风幽拂去,拱窗剪了西枝,橘光粼粼盈塘,揽尽赤云泼霞色,如燃烧蔷薇的美眸,凝着高贵的娇艳与神秘,注视着云澜西去悠悠,天地一片宁静美好,然而,于女侍心里,却只有戚戚孤独……
“姐姐……”一声幽幽呢喃,似有千愁百绪诉说,破开了她复杂的思绪。
涂了暮光的竹椅上,李子璇眼皮微动,睁开来。
“殿下,您为何又?”南露手中扇顿,轻叹一声,知道她的意识又去了泰宁苑。
“姐姐……”三公主浅浅打了个哈欠,挑起眼角瞥向她,惺忪的美眸里光影不定,“你当真以为,我堂堂弘安公主会无故贴一个女孩吗,哪怕曾与白伯父十分要好?”那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骄傲。
南露一愣,随即想了想,疑惑蹙起眉,“那是因为…不对,那不是更应该讨厌她?”
“当然不对,更不是因为那里的事……”三公主话间漏出一声笑意,唇角翘起,杏眸里一片柔软与孺慕,仿如绕着光晕的蜜糖汁,“我唤她姐姐,是因为她确是与我血脉相连~”
幽幽讲到此处,她叹了口气,“算了,若真改名叫李祀,李四,噗哧,还是觉得这名字特土,哈哈哈哈哈~”说着说着,她忍不住一口喷笑,然后赶紧捂住嘴巴,却管不住身体和声音,痉挛似的抖起来,夹杂着吼吼奇怪的笑声。
南露笑不出来,只是怔愣着,仿佛灵魂忽然出了窍,她实在被这信息震惊到了。
一个除了美貌,在她眼中无甚出众,甚至因为一些事有些讨厌的女子,突然在自家殿下口中成了高贵的主子,这……她实在无法轻松接受,她没法去怀疑殿下说的话,若不是得到绝对的确认,就像她说的,一个相熟伯父的女儿,她其实根本没必要放在眼里。
“本来一切很美好,可她……”女孩的笑声渐渐减弱,情绪再次回落冰点,垂下眼皮,明亮的眸又遮上了幕色,“瞳渊藏雪天弃人……天弃人……”
“婢子觉得挺好,至少将来……”
“不要用那种事情掺进我们的感情。”南露未说完,李子璇打断了她的话,清脆的声音里夹了些微的冷。
“诺。”南露闭上嘴。
“只有找到那片仙境了,一定要找到那片仙境治好她……”
……
忧郁之中,几日漫漫而过,转眼到了五月初,于两人来说,也许是渐热天气的影响,几天的时间仿佛度过了几年,三公主还在整理着关系,偶尔偷摸在白祀睡着时去看一眼,她从没想过自己会是如此纠结的一个人,一边是重要的亲情,一边关乎大统的继承。
她想要跟姐姐亲近,同时想坐那个位置。
可偏偏出现火种诞生之变,人心浮动。
天色在挡不住地变红,层层叠叠,如赤鳞般聚向雪域,那片迅速扩大的雪域里,那个恐怖的天象,也让人大概知晓了火种何时出现,火种将于毁灭中诞生的传说,当真不假,可也时间还早。
因为司柏,她知晓这其中的惊天计划,她也在配合布局。
关键还是火种继承者,那个新龙,这也是来庞阿的目的之一,司柏倾向于她,她是相信的,否则不会将那样的计划和盘托出,一步错就会陷入众矢之的,只是于他的立场,侍奉的第一位终归是苍天,所做一切都是为了这天的平衡。
她向来走一步看三步。
乌朴子,卜算天机而弃尘,十年而四弃。
你主动来投已三年,这一步,是该逼逼你了……
……
鹅卵小路上,经过几日艰苦磋磨,白祀终于固气成功,过程是不想再经历一次的痛苦,结果自然而然,像平常一样提心吊胆跳起时,没有刻意去调整,云雾自然凝聚在了脚下,她终于久违体验到了那份柔软。
在不敢相信之后,她又一次次尝试,最终没有再失败一次,她其实还未掌握诀窍,只是固气已经刻入了骨子,成了一种本能。
成功之后,喜悦之后,油然而来的是空虚,她怔怔站在云里,望着脚下渊海般的黑暗,又想到了阿璇,“要不要,去看看她?”
以庆祝固气成功这个理由?
已经过去多天,她心里一直挂着这件事情,挂着那个丫头,也唯有脚底疼痛或制作蜡烛时,才能短暂忘却,但不能一直这样,总要来个了结她才能彻底放下。
被蘅浅前领着,来到叶拂苑,却被丫鬟告知外出了。
这么巧?
“那麻烦姑娘,若阿璇回来,请转告她一声。”
“好,姑娘慢走。”
出了叶拂苑,无声漫步小路上,风声沙沙耳畔,花香袅袅,气氛略有空荡,“说起来,也的确该出去逛逛了,都已闷了好几日。”
“姑娘,……咱没有出府令牌。”
“辛苦学了纵天之法,总不能被一堵墙挡住,可对?”
蘅浅:“……”不,您还没学会。
“放心,没人敢拦的,这府里的人像是都怕我。”
蘅浅:“……”这个的确怕,她也怕,超怕。丫鬟心里有点发抖。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少顷来到府门前,白祀轻吸口气,端了端姿,盈然走过去,门口站岗的两名府卫眼观鼻、鼻观心当作没瞧见,让她顺畅通过,一旁的蘅浅奇怪,小鹿眼不由偷瞥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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