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轻薄的无形之气从他身上涌出,化微薄的风吹起,卷如莽莽蟠龙状,盘旋直入云端,隐入天地虚无,湛蓝天空霎时一红,转瞬恢复。
“竟然……跑了?”不远处,琼曳凤眸眯起,卷云手探出,那缕气却如最滑溜的泥鳅,灵活逃脱,转瞬没了痕迹,可谓怪异之极,虽然,那气运很淡很淡,几近于无,但它确实跑掉了。
“你……”毕曤凝聚涣散的目光,颤巍巍抬起剑,又颓然放下,随着生命极速流逝,他手剑开始一寸寸腐化为残灰,胸口处浮起淡金的微光,一起随风消去。
气运无常,可他从未想过美梦能在一瞬间变为噩梦,死的如此突然,但是,果然,宿命的顽固人力不能抗,他试探了一辈子,终是失败成空。
“呵~”望着惨的惨样,琼曳一声低笑,若一捧谷泉从琴弦倾泄而下,带起一声清冽的叮咚,空灵幽幽,似遗叹,似藐视。
他收回天上的意识之掌,朝这边走来。
步伐不急不缓,毕曤混浊的眼睛逐渐看清了杀他之人——那是一个翩翩如玉的公子,入眼干净而儒俊,若形容,便如绛宁之林静谧的湖光,北纶池里清澈的雪水,幽湛而神秘,离得更近了一些,他的面貌只称得清秀二字,然而他气质独特,在如纱金缕的晨光里,他仿佛从古老画卷走出的灵魅,缠绕着时光的氤氲与微风,让人陷入安详与迷失。
到了近前,看清了他的眼睛,瞳色清浅,却像看入了最深的夜,只有冰冷,俯视他的目光充满冷漠,哪怕在笑着,也像在看一条苟延残喘的死狗。
“其实,本君只是恰好从三里之外路过,但你制造的璀璨吸引了本君,所以没忍住出了手。”
“七年前……”毕曤虚弱咳了声,“你被成就的很完美,也算…还了因果……”
琼曳凤眸微暗,没有回应他的话,“你的人生很光荣,但也失败……”
“苍天……究竟是什么……”最后,他将气力聚在喉咙,艰难吐出一句。
“我哪知。”一道光骤然亮起,如刀切开空气,刺穿男人喉咙。
“嗝…嗝…”毕曤眼睛一突,瞪向这该死的混蛋,粗鲁的穷牛人,你他妈就不能轻点!!!他想骂出口,却再发不了声,只有一口鲜血喷出,想喷到他脸上,他的眼里狂璨一生的光芒渐渐寂灭,很快没了动静。
尸身迅速化为苍白,烟烟渺渺之气浮腾而出,永恒不散。
“安息。”琼曳肃穆表情,静静阖上双目,耐心等待男人彻底没了气息,他深深鞠上一躬,然后,拿过攥在他手里的漂亮光球,只一眼,他眸里便溢出惊艳——
“比之我的宝玉更美。”
那像是一个小小的世界,有苍天环绕,流光如水,斑斓莹莹,一粒红光飘浮中心,奄奄烁烁,如灭如灼,仿佛星空燃烧的尘埃,悠长呼吸着,仿佛心跳在神秘律动,闪烁着玄妙迷人的光,似烧非烧,美丽至极。
“若将这么美的你融入我的宝玉,岂不是会更美?”他将光球贴近心脏处,冰凉的心口顿时暖了起来,他脸上露出诧异,目光有些迷离,“真暖和~”
忽然,四方聚来数十强大的气息,他拧了拧眉,抬眸最后望了一眼天上,“碍事。”将火星放入心脏处,纵起云步,飘然离开。
……
毕曤,闻名剑界的笑话与赌徒,他的死,突然而令人震惊。
“这胸口的银色火纹…不会错,那是五妖城琼曳的月痕剑意…那个无情男人…”琼曳本身实力并不算顶强,强的是他的七瑶玉,那是琼家采七瑶花千米根下的山骨,并花费十三代心血炼成的神异之石,据说能凭玉身化苍天……
“琼曳,她究竟看到,得到了什么?”那神秘的东西,再加上宝玉,还有谁能敌?
全城开始有意无意展开寻找琼曳的行动,也有意无意开始对一二弃的弱者进行挑战、排除,清理未来的战场。
气运莫测,少一个便是一个。
庞阿处处躁动,平静的风云驱转,漩涡般卷曲波涌。
无数剑术碰撞开来,天空云瑶如旌旗,城影连绵如群峰,如蜃海浮现云端,剑界有句诗为这激荡场面应和——城影连势坠天来,为我不败剑凭依,君敢一战否?
城势矗立于剑士身后,是唯主人能窥见的底气之一,一弃为十,二弃能百,三弃三百,四弃五百,五弃八百,大陆三柱才过千,若余皆死一缕烟。
连绵城势凝化一剑,一旦劈开,必让地动与山摇,当然,这种震动凡人是感觉不到的,能看到的只有突兀变化的天气,忽风忽雨,变幻不定,苦了城中安稳的百姓。
正当白祀准备对第五枚阵纹收针,阴沉的天空就落下了雨滴,噼啪如豆,打在了脸颊上,发丝间,落在青坪河水中。
白祀手指极短暂一顿,心里叹气,这世界对瞎子来说太不友好了,明明应是能维持一整天的大好天气,这雨怎么说下就下。
远处尽量被忽略的各种声响再次充耳,胸又闷起来。
啊,好难受。
她勉强集中精神,将最后十几针收完,蓦地,一丝空明的水音响起,像是叶尖水珠滴在平静的河水,滴在幽暗的溶洞,空洞而清晰,好听…又悚然。
“找到你了,白祀。”一个软濡的声音穿透水滴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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