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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府,叶拂苑。
清晨刚起,朝露未尽,白霭袅袅,三公主亦如其他人,托腮望着天上神龙过了一晚,宁静的气场流淌在她身上,仿佛与夜色相溶一体,美丽又安宁,那双弯着的眸火光荧荧,蓬勃的皇家气运环绕,没让她生出一丝疲惫,精神饱满如昔。
星光与黎明悄然辗转,映上她淡淡英气的脸,注视着她时而轻笑,时而皱眉,时而撇嘴,时而……身前的石桌,不知何时被摆上了一桌精致早膳,又不知何时渐随天而凉,她恍若未觉,未动一分。
高挑侍女以眼神示意下面人,再回厨准备一份。
“南露,你说这条龙玩了一夜,它不累吗?”正当侍女吩咐下去的时候,公主粉唇轻启,说出早上的第一句话,清脆的声音打破了空气安静,呦呦悦耳传开,像林涧睡醒的百灵。
“殿下都不累,何况天上龙?”南露笑了笑,低眸回道,清雅的话音中带着俏趣,配着她清霜似病的面颊,若婉转流水撞在冷石上,激起的一卷冰凉的浪花。
“哼。”公主哼了声,未吐何意,“那你觉得这条龙嚣张否?”
“婢子不敢妄言。”
“不就是条破龙,那你说……”三公主垂头,纤指绕上斗篷上的一根细绳玩起来,低哑了声音,再问,“这条龙嚣不嚣张?”
南露:“……”这不一个意思吗?
“你陪我看了一夜,就没发觉,这条龙真的很嚣张吗?”三公主停下手,瞥眸看向她,嘴里的话一字一顿,再次提醒,同时眨了眨眼,一脸你再猜不到,本公主就拿火烘干你脑袋里水的恶狠狠表情。
南露懵了一下,瞬间福至心灵,眼蓦地睁大,“公主你的意思是不是说,龙身为神明,现身任人观赏一夜,失去了神秘感!?”
“你总算发现了好姐姐,早跟你说胸给本宫一点,本宫把脑子给你一点,你还不同意。”
南露自动忽略这句话,没等殿下得意够,她犹豫了一下,反驳,“可如今…不是火种即将现世吗?”
“你说得对,但你不觉得这天地平静异常?”公主仰望苍穹,眸子碎弯了迷离,她没因这句话的深意气急败坏,只是喃喃细语,就事论事。
“那也不能说明什么吧?兴许是收敛了。”
“龙本就为苍天化形,凝无尽气运,哪怕它再收敛,与天地合为一,但本身还是会透出一种气势,就像人仰望天空,总会油然生出敬畏,可本宫仔细观察了一夜,分出意识去探,却从没让我产生一丝敬畏感,所以……”讲到这里,她缓缓抬手,扬眸如剑,指向此刻澄净空无的苍空,“本宫怀疑,这白凤……是——假——唔——”
“什……”南露一惊,慌忙就去捂这小姑奶奶的嘴,“公主,这质疑神明的话可不能乱说,哪怕它是条龙,也真的会引来天罚的。”
“尤其您还是大渊皇女。”
三公主伸出小舌头,舔了舔女侍手心,南露下意识缩手。
“嗯,你手抹蜜了啊,还挺甜的。”三公主笑嘻嘻,然后接着道,“找司柏借一把好弓来。”
“弓?”南露愣了一下,望了一眼天上,露出郑重严肃的表情,“殿下,您可不能……”
三公主一个眼刀扫过去,女侍不甘示弱回应。这是两人之间的小游戏,每当意见不同,谁坚持的久,就听谁的。
这次是最久的一次,足足过了半个多时辰,天都大亮了,新做的早膳都做好端上来了,但几个小丫鬟被两人对峙弄得心里紧张,也佩服这宫侍姐姐的大胆,俱都屏息凝气,没敢出声,小心撤下凉的,摆好热的,心里已经有端第三份的准备了。
最终,是一声肚子叫打破了两人的“战斗。”
三公主胜。
最后,还是南露服软了,这么长时间足够她想通任何事情,心里叹了口气,眨着酸涩的眼,福身恭敬回应,“是,婢子这就去,早膳已备好,记得早祭,回来趁热赶紧吃。”
“好,姐姐去吧,我给你留一份。”
三公主有些小得意地去往贡间。
目光再望向天空,“都要成筛子了,本宫怕你?”
……
书房里。
司柏低头处理着政务。
庞阿火种投出了神龙之影,城中正陷入讨论与观望,他最心知肚明。
可只观望不行,他需要剑士的好奇与蠢动爆发,需要他们的争夺、战斗与死亡,需要从繁盛走向没落,回归到五千年之前,那个没有剑士存在的时代。
苍天在无数岁月里被剑士汲取气运,已有摇摇欲坠之象,兽鸟异常迁移,天气微妙失衡,都不是好的预兆,所以,急需大量的气运反哺,否则空洞不断扩大,吞噬天地,势必将成为无法挽回的浩劫。
为了计划,他五年前便设阵于庞阿,将大地草木、河流、城石融于阵中,交感于自然,成阵补天归一。现如今,只差拿到能搅动气运的鳞烛了。
想到鳞烛,不知白白过得怎样,因为那日担心她的状况,故留了一丝气息在她身上,没想到这丫头当日就跑到了灯珠街,行动倒是挺果断的。
她眼睛看不见,几十里茫然摸索,想必经过了很大一番艰难,若是授予她纵天之法,不知会不会答应,别反而受刺激。
“大人,南露小姐找您。”正苦恼思虑间,门外传来侍卫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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