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全看着雾霭腾起的群山,忙不迭地往外掏照相机,咔嚓地按快门。松贵背着米进庙里去了,很快又出来,说二颤不在庙里。王安全说这时候了,二颤能上哪儿去呢?松贵指着崖边的一棵松树说,二颤在树上。王安全这才发现,二颤光着身子像条长虫一样绕在树杈上。太阳照在二颤黝黑的皮肤上,二颤的身体反射出鳞甲一样的光泽。王安全想,这哪里是人,分明是一条长虫。
见松贵喊他,二颤从树上退下来,退的姿势也颇像蛇。二颤来到俩人跟前,看着他们,并不张嘴说话。松贵告诉二颤,省上来的老王是个中医先生,要在庙里住些时日,白天先生出去考察草药,晚上回庙里睡觉。二颤的任务是给先生把晚饭准备好了,把洗脸水烧好了,把熏蚊子的草绳点着了,别委屈了先生。松贵对王安全说,别看他不会说话,心里可灵醒着呢,不比你我傻。
二颤四十开外的年纪,一双眼睛小而圆,不会转动,全是黑眼珠,见不到眼白,像是一双蛇的眼。二颤的头扁而尖,颈细而长,光着上身,一条黄色的军用裤衩,勉强地遮住了裆下的物件,除了裤衩以外,全身上下竟然再找不出一根布丝。
松贵看出王安全的疑惑,解释说二颤内里有热,穿不住衣服,不过这不碍事,一般情况下只要交代了,二颤会尽职尽责地做自己的事。
二颤把王安全的小行李卷拿进庙里,殿堂内光线很暗,但收拾得干净利落。殿东面扯了块塑料布,布后头有两张棕床,二颤将王安全的行李撂在靠南边的一张上,王安全看见北边那张床上铺了席,分明已经有人住了。松贵说那是个南方来的人,大颤的朋友,长得瘦小枯干,说是来山里耍耍,看长虫坪空气好,清静,就要多住几天。王安全想,有个能说话的伴也好,省得寂寞。
松贵临走的时候嘱咐王安全,给二颤交纳一定的伙食费,说这是二颤的一笔生活收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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