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第一次见到祝瞳,那一年她八岁,我二十九岁。
后来他们一家四口便在我住的小院偏院租住了下来。男主人见我是读书人,一脸歉意的直向我抱歉,生怕他们会扰了我的清净。
而我却摆摆手,说道:“都是租客,何来怪罪之说,离乡之人,住在了一起,便更应亲近才是。”
我言语说的很轻,男人大致听不太懂,但却明白我的善意,我笑了笑,准备回屋时,发现站在角落的小女孩,仍在看着我,那种眼神让我觉得有些不自在,便走了过去,蹲下身来,笑着向她问道:“我脸上有花吗?”
她有些胆怯,往后退了两步,还是盯着我,摇了摇头。
我轻轻的抚了抚她有些凌乱的额头,笑着转身走进了屋子。
而后的日子,我还是像往常一般,白天去学堂教课,晚上则沉迷于各类交际场合,寻找那些千丝万缕的斩不断的因果线。
那时的我,正好遇到了中国历史上女人最堕落的时期,家亦不家,国亦不国,漂亮的女人们自甘堕落,终日游走在上层社会的边缘,企图寻的一处大树,或者一份苟且偷生的活路便罢。
表面上我的职业是大学堂的教授,但实际上我也经常给那些混沌不开的上层社会的精英解惑。
他们大多是自身不保的商人,或是仕途不顺的军官,亦或是小有名气作家,诗人等等。
所以我的身份自然也会遇到一些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而那时的我来到人间已经七十多年,正是孤独感日益浓烈的时候,所以对于我并不讨厌的女人,我向来不会拒绝。
有时会在她们的住处慰寄一番。也有时会把她们带到我的住处。
总归来说,我会给予她们一些物质帮助,甚至会偷偷的帮她们斩断一些无关紧要的孽因果线。而她们会抚慰我空虚的内心,给我带来短暂的温暖,便也足够了。
可自从那小女孩一家搬进来之后,我便发现每次只要我带着女人回来,她都会躲在一边偷偷的看着,还是那种看不出任何情绪的眼神,只是盯着我。让我浑身都不自在。
甚至有时正沉醉在温柔乡时,会听到她在我门外小声的抽泣。虽然声音很小,但我却听的清楚。
后来我问过她,她却很奇怪的反问我:“你能不能不要再带那些女人回来?”
我有些楞,只觉她人小鬼大,也没当作回事。只教她以后别在偷听了,这样不好。
她听我一说,却突然有些委屈的看着我,直掉眼泪。
我当时我那句话语气说的重了些,便又蹲下来,拿出手帕替她擦干眼泪。哪知她却突然附上了我的耳朵,轻声说道:“你以后能不能不要带那些女人进去?等我长大了带我进去!”
她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只剩下我听的目瞪口呆。随后不禁哈哈大笑出声,这小丫头......
后来她与我越来越熟,我才得知她叫祝瞳,哥哥叫祝康,他们原本住在古城,算是一小富人家。可最近古城闹革命,很多人都死了,所以她们来到了有重兵把守的太平,租住了下来。
她还说她上了私塾,会读书认字了。
而我屋里的书房便成为了她梦寐以求的世界,我从她总是偷偷带着期盼朝我书房看过去的眼神便知道。
所以在我白天出去授课时,我便将家里的钥匙交给她,答应她可以看我的书,但不能带走。
之后只要我晚上从外面回来,总能看见她坐在我的门口,点着煤油灯安安静静的在看书。
不知是为了多看一会儿书,还是为专门等我回来。
有时我还会领女人回来,她只是很不开心的瞪着我,便会很懂事的将书放下,替我把门关上。
她在我不在家的时候还会把我很多脏衣服都拿去洗干净,甚至将我房间收拾的一尘不染,也会在书桌前放上一碗热腾腾的面条。
这一切都让我倍感温暖。想一想,我若是有这么一个乖巧的女儿该多好。
我本以为这种日子过的倒也惬意,也慢慢习惯了身边有个小女孩一直对我好,本想着若是她以后遇到困难了,我一定会帮她一把。
可哪承想,到了第二年春,他们一家四口便要搬出了小院。
记得那一天,她哭着跑到我的课堂门口,一脸伤心的望着我,我便暂停授课,出门问她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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