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安也跟着咸德珠一起进了手术室,看到手术室内没有翼俊身影,至安示意咸德珠给翼俊打电话询问,自己则是去清洗准备进手术室。
咸德珠拨通电话:“您在哪里?不是说马上来吗?”
电话那头翼俊只是淡淡的回应道:“在门口了。”
翼俊这种反常的语气也让咸德珠不禁又一次感叹“真的有什么事吗?”然后回头对在一旁等待的几人说道:“是江云大学医院心脏组吧?因为家属会面,晚了一些,不好意思,时间上没问题吧?捐赠者的生命体征没问题的。”
“嗯,我们有提早过来,不是十万火急,所以没关系。”江云大学医院过来的医生回答道。
咸德珠听完江云大学医院医生的话,就看到翼俊和至安一起走了过来,翼俊走到咸德珠身前说了句:“开始吧。”然后就带头领着一众人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内捐赠者已经就位,护士正在铺巾做着准备,有人开口询问麻醉科医生,确认患者状况,得到肯定的回复后,手术室内又陷入了安静,只有偶尔器械的碰撞和仪器的声音。
翼俊背对众人坐在电脑前沉默着,至安看到现在准备已经完成,其他医院的受赠医生也都进到手术室等候了,于是走到翼俊身边说道:“想怎么做,就去做吧。”
翼俊还没开口,咸德珠过来说道:“教授nim,都准备好了。”询问是否开始手术。
翼俊对咸德珠点了点头转过椅子说道:“是江云大学医院来的吧?”
江云大学医院的医生应道:“nie,教授nim。”
“那个,能拜托你们件事吗?”翼俊从椅子上站起来,来到几人面前。
“您说。”领头的医生答应到。
“心脏摘取,能延后十分钟吗?”翼俊的话让江云大学医院的几人觉得奇怪,领头的甚至拉下了口罩。
“先打给医院,确认下是否可以,如果那边情况紧急,也可以立刻做。”翼俊补充道。
听到翼俊这么说,才发现不是自己想的那样的领头人开口道:“十分左右没问题,因为我们提前来了。”
“ok,那现在是11点50分,可以10分钟后再开胸吧?”得到再一次确认的翼俊继续说着:“12点整,默哀之后开始吧。”
“可是,不能现在立刻做吗?唉,我们通宵两天了。”这时江云大学医院的一个医生突然开口询问道,有碍与翼俊的教授身份,以及在别人医院的地盘上,所以请求的问着。
心情很是沉重的翼俊,还是开口解释道:“因为今天,是儿童节。”
这个时候突然一句儿童节,让开口询问的人有点不知所措,不由得说出了“啥?”领头的医生就要开口时,翼俊再次说道:“因为今天是儿童节。”再次的重复让周围的人都停下来,看向翼俊。“这位有个五岁的儿子,叫元俊,说好今天儿童节,要和爸爸……一起去吃炸酱面的。可是……可是元俊今后……嗯,一辈子都没办法完成这心愿了。所以……我们,就等10分钟吧,等10分钟再开始,好吗?不能让孩子每年儿童节,都因为去世的爸爸,再哭泣中度过吧。”
翼俊的解释,让所有因为一句儿童节而不知所云的人,了解到了翼俊的想法,大家一时都没了语言,至安这时对众人开口说道:“我们也知道你们很辛苦,大家都是一样的,我们这个职业会看到很多这类的事情,时间久了,如果不学会麻痹自己的心,有时候可能也会做不下去。不过我局的有些时候还是要给自己和他人都留下一点小小的慰藉,保留这一点点的人性,往往能让我们走的更远。今天辛苦你们从其他医院赶来了,现在还有点时候,你们可以休息一下,手术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的。”
“nie,知道了。”“是,教授nim。”得到了江云大学医院医生的理解,翼俊终于露出了今天第一丝笑容:“谢谢了。”
手术室外的等待区,陆熙官妻子看着在自己腿上熟睡也不忘抱住翼俊送的玩具,手不住的在元俊的头上轻轻抚摸。手术室内也在对话之后沉寂下来,大家都在静静的等待时间的流逝。
“故人,是出于善意,同意捐赠器官,因为器官状态良好,可以捐赠心脏、肺、肾脏、肝脏。而手术于稍早前,5月6日0时5分开始,故人心脏停跳,宣告死亡。”咸德珠平静缓慢的对陆熙官的妻子讲述着手术的情况,最后深深的鞠躬“康桑米达。”表达自己的敬意。
虽然已经可以说是做好了准备,但是当从医生口中听到宣告死亡的那一刻,陆熙官的妻子还是不禁嚎啕大哭,明明是才出院的人,明明是正要继续畅想美好生活的时候,明明是要和孩子一起好好过儿童节的,种种不甘和悲伤这一刻淹没了她,不用在睡着的孩子面前强壮坚强的她,泪水成了这时唯一的慰藉。
捐赠手术顺利的完成了,一个家庭的不幸,在这一刻变成了数个家庭的希望,听上去有些讽刺的意味,不过这可能也是陆熙官最后的善意吧,把自己的那份不幸转变为他人的希望,把正道的光播撒的更广,更远。
手术后,至安找到了陆熙官的妻子,确认了一些事情之后,给她留了一个电话,一方面是从心理医生的角度想要帮助她度过这个艰难的时期,另一方面是帮助一下这个失去家里顶梁柱的家庭,毕竟不能让做了好事的人流了血还要家人继续流泪吧。
解决完了这些事情的至安和同样度过漫长一天的翼俊这时才伴随着黑夜离开医院。
几天后的周末,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
“反正今天值班,就直接上班了。嗯,偶妈,您身体没什么问题吧?爸呢?嗯,好好好,请吃饭,请喝咖啡,全都请。当我发现,她其实也不是来看我的,那丫头。”翼俊接着母亲的电话走进了办公室,然后听到救护车的声音习惯性的看向了那边,口中和母亲道别着:“nie~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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