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女王陛下(中)
那个生于密西西河畔的男孩, 一开始钟情地并不是人体画,而是想成为一名篮球队员, 男孩梦想着长大后像布莱恩特一样扣篮。
对极了, 脚尖离地、起跳、滞空、面向蓝天、把球狠狠扣进篮筐里。
十岁那年,男孩成为校队一名替补队员, 终于, 他迎来了自己上场时间。
第四分钟,客队中锋的一次违体犯规让男孩倒在地上起码有九十秒,男孩忍着痛苦罚完两次球被教练换下场。
事后, 队医告诉他“汉斯,你不能再上场了。”一开始, 他以为是客队中锋犯规导致, 他说那就等下场吧, 男孩并没有觉得自己身体有什么。
沉默片刻,队医告诉男孩,没有下一场, 是永远不能上场,他体内钙严重超标。
骨骼钙化, 渐冻症的一种, 有些人终生站着睡觉,有些人无法抬头仰望天空,有些人一觉醒来发现自己的臂弯再也无法去拥抱自己的亲人爱人。
男孩用了整整四十八小时去接受这个事实。
一个周末, 他把心爱的篮球送给了邻居家的孩子, 贴在房间墙上的篮球明星画报成风景画。
后来, 男孩爱上了画画,他躲在地下室里没日没夜画着,画了整整一个冬季。
春天来临,男孩走出地下室,主动去拥抱两位妈妈。
那个冬季,男孩懂得了,人类本身拥有无限自我治愈能力,这份能力来自于心灵。
春去秋来,年复一年,密西西比州小男孩长成了密西西比州小青年。
那年,密西西比州小青年邂逅了戈兰的女王,并……无可救药爱上了女王。
“妈妈,那是世界最可爱的女人。”喝得醉醺醺的夜,密西西比州小青年一遍一遍告诉着至亲。
再后来,密西西比州小青年跟随女王的脚印去了维也纳,和女王成为了邻居,为女王打扫房间管理花园,做饭照顾宠物,甚至于,还帮女王从洗衣店拿回她的内衣。
一个鹅毛大雪之夜,密西西比州小青年美梦成真,他终于得到女王的吻,是法式热吻。
吻了女王,还为女王画了人体画像。
“陆骄阳的人生圆满了!”那夜,他的喊声把堆积在屋檐上的积雪都震落了。
在把屋檐积雪纷纷震落的那声“陆骄阳的人生圆满”的四个小时前,苏深雪在陆骄阳的房间里发现那张盖有瑞士一家安乐死执行机构印章的文件。
那份文件另外一方签名档赫然写着陆骄阳的英文名字。
苏深雪立刻拨打了陆骄阳新奥尔良住处的电话,从陆骄阳的两位妈妈口中得知一切始末。
挂断电话,苏深雪敲响了陆骄阳房间门,问他“要不要和我接吻?”接完吻,她还让他给她画人体画。
不是因为怜悯,而是——
趁他的嘴唇还能亲吻心爱的姑娘;趁他的手还能绘出心爱姑娘。
天蒙蒙亮时,苏深雪问陆骄阳,为什么要在那份文件签名。
“是我自己敲开死神家的门,不觉得这很酷吗?”陆骄阳笑着和她这样说。
“不,一定也不。”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情绪,她在他面前嚎啕大哭。
再有那么一天,陆骄阳带着苏深雪去看了一场少年篮球赛事。
篮球赛结束了,他们还依然留在看台上。
“苏深雪,如果你尝过脚尖离地飞翔的感觉,你就无法容忍它们最终屈从于命运,我要以最斗志昂扬的姿态敲开死神家的门。”陆骄阳说出这样一番话。
听着陆骄阳的话,脑海闪过少年在篮球场上奔跑的画面,苏深雪依稀懂,又依稀不懂。
但,就像陆骄阳说的“无条件支持,无条件信任,这是朋友的意义之一。”她和密西西比州小青年是朋友,永远的朋友。
是的,永远。
他是南加州正午的骄阳,她是阿尔卑斯山癫的深雪。
现在,她的朋友远涉大海重洋来看她了。
纵横于脸颊的泪水被风吹干,苏深雪大大呼出一口气,从树干后面离开,一步步朝着那两人走去。
据说,陆骄阳在新奥尔良很受女人欢迎,之所以受女人们欢迎就在于他总是能在短时间里把女人们逗得笑容如花。
看来,这说法并非吹牛,她的私人秘书可是出了名的不苟言笑,可这会儿,她笑得别提多灿烂了。
苏深雪的目光从何晶晶的脸盘移开,往下,陆骄阳坐在轮椅上,头戴深色滑雪帽身穿格子外套。
再往下,触到那双公主粉鞋时,苏深雪嘴角上扬。
这笑容,发自内心。
她要以这样的状态,送别她斗志昂扬的朋友。
除去脸色苍白些,除去坐在轮椅上,陆骄阳还是密西西比州来的可爱小青年。
对了,是青年,不是小青年了。
微笑,苏深雪停在陆骄阳面前,抬手。
“嗨。”“嗨。”像这个星球上朋友们的打招呼方式。
这天下午三点,王室官网贴出了女王取消未来一个礼拜所有行程告示。
告示没说是为什么,王室内部说法是:一位对女王有很特殊意义的朋友到戈兰来看她,女王取消行程是为了这位朋友。
到底是什么朋友让一向信守承诺的女王取消所有行程,戈兰民众很是好奇。
和犹他颂香结束奥匈两地访问行程,首相专机抵达鹅城机场时,李庆州就听到女王取消未来一个礼拜行程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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