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十蓁彻底怔住,愣了好一会。
莫天宇也愣住了,两人互相观望,谁都没有说话,等着对方先开口。
莫天宇冲她讪笑,尴尬地望向李寡妇。
李寡妇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回来,还没想好说辞,局促地拢着手。
气氛僵持了良久,空气中静得只有对方的呼吸声。
“莫叔叔。”
裴小敦事先开口打破了僵局,他在镇上的时候和莫天宇接触过几次,又是个爱说话的,起身走到他面前,仰头甜甜地笑了笑。
“莫大叔,你怎么也和敦儿一样来京城了?”
莫天宇道:“早就来了,没想到你还能记得我。”
李寡妇看他们脸色都有点不对劲,赶紧上前解围。
“相公。”李寡妇轻轻喊了一声,脸红得像只红透的虾子。
相公?
南十蓁刚才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如今被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弄得一头雾水。
大姐和莫大哥结为夫妇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李寡妇有点不好意思:“大妹子,刚才没来得及告诉你,来京城之前,我就和相公结为夫妇了。”
南十蓁顿悟。
她总算是明白小聪的反常从何而来了,大姐再婚,孩子心里多少会有点不舒坦,连带着厌恶她这个大娘。
没想到命运弄人,到头来与大姐相守此生的会是莫大哥。
“裴娘子,你什么时候来的京城,怎么不见你过来打声招呼?”莫天宇神色大致如常了,平日挨刀见血都不会皱眉头的一个人,此时仿佛被一个熟人当场捉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年两人明里暗里的相互猜测和提防仍历历在目,加上南十蓁和李寡妇不同常人的深厚情谊,他愣是无法自然地与她交谈。
南十蓁不像他,只有些许错愕便自然而然地笑道:“莫大哥先坐下来吧,肩上挑着的那些东西看上去挺重的。”
李寡妇经她一提醒,看着莫天宇肩上沉甸甸的东西,赶紧走过去帮他拿下来。
“你看,说着说着都忘记了,相公,你先把东西放下来吧,免得压坏了肩膀。”
莫天宇把半落的扁担抬上去,淡笑道:“娘子,你不用担心,就这点东西,没事的。我还要给客人送过去呢,就不打搅你和裴娘子叙旧了,等会再回来。”
即便有南十蓁母子在场,莫天宇也掩饰不了眼中的温情,和李寡妇说话的时候,像变了一个人似的,柔声细语。
莫天宇离开前,摸了摸裴小敦的头:“裴娘子,客人还急着要货,我得马上离开了,有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你见谅。”
李寡妇知道他借故离开,但肩上的东西是客人的没错,也不拦着他,送他到门外便返回去了。
“大姐,没想到兜兜转转,你和莫大哥最后走到一起了。”
命运弄人,她想过大姐会再嫁,但没想到那个福分会落到莫天宇的身上。
李寡妇难得面含娇羞,绯红的脸庞暂时不住内心的欢喜。
“大妹子,你就别打趣我了。说来都是缘分,一年前瘟疫蔓延的时候,我和聪儿慌忙逃离,镇上被封锁。人逃的逃,死的死,我们母子逃亡途中有好几次九死一生,幸好遇到莫大哥,承他多次相救,一路帮助我们。接触两个多月,后来我们就……”
李寡妇害羞地低下头,所有的话语已不言而喻。
“大姐,既然你愿意再嫁,说明莫大哥为人不错。看见你幸福,我也心安了。”
她对莫天宇印象不好,可他真正的为人处世自己却是毫无所知的。
大姐聪慧,是个明白人。虽然是遗孀,可普通的男人也入不了她的眼,能和莫大哥走到一起,也是缘分。
“大妹子,相公对我极好,是个本分的人,你放心便是。只是聪儿他……”李寡妇话音至此,垂头丧气地唏嘘了好几声。
她从未想过会有再嫁的一天,聪儿自然也不会想到。决定和相公在一起的时候,她征求了聪儿的意见,当时他虽不置一词,但却没有反对。
谁料,三个月前突然和附近一群偷鸡摸狗的孩子混在一起,不仅离家出走,还多次偷袭相公,破坏她店里的生意。
那孩子秉性不坏,如今自己却是管不住他了。说来都是她的错,可相公和她已经有了夫妻之实,她不可能为了聪儿的一时之气和相公分开。
她,实在是为难得很。
“大姐,你和小聪相依为命多年,家里突然多了一个人,小聪觉得你的爱被别人分走了,心里才会不舒坦,你和他好好交谈一次,他就能明白了。这个年纪的男孩,最是顽皮,可不能坏了母子关系。”
南十蓁最能明白父母再嫁的心里,原本属于自己的爱,全都分给了别人,觉得自己是世上最可怜的人,孤苦无依。
李小聪这个年纪,最容易多想,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抢走了,当然不会舒服。
就像当初的她,在家里觉得自己是最多余的人。那阿姨表面上对她好,可她就是喜欢不起她来,连着憎恶父亲。直到来到这儿有了敦儿,心里才开始释怀。
“大妹子,不妨告诉你实话,聪儿已经两个月没回家了。即便我想和他交心,也没有机会。那孩子,现在和一群小孩住在城外的一座城隍庙里,整天在西街附近闹事。孩子大了,我拿他一点法子都没有。”
她又何妨不想和聪儿好好交谈一次?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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