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娘一看见来人,惶恐不安地退到了逍太夫身后,寻求他的庇护,自言自语着。
逍太夫诧异地抬头,侧头往后看了看,神色自若地笑着迎了出去。
“杨长老,刘长老,今天什么风把你们吹来我这个寒舍了,快来屋里坐吧。”
两个长老的年纪比逍太夫稍大,满头白发,面色肃穆,给南十蓁的第一印象,就是两个冰人。
他们分别抓着一个黑色的拐杖,冷冽的眸子直视屋门后的疯娘。
四个青年男子站在他们后面,低头不语。
“逍太夫,我和刘兄弟听说疯媳来这儿闹事,给你添了麻烦,特意过来把她带回去,以免丢人现眼。”说话的男人头戴一张黑色巾帽,头顶上有一个暗红色的牛角饰品。
他正是村里受人敬仰的杨长老。
逍太夫淡淡一笑:“两位长老严重了,疯娘没给我添麻烦,不过刚才她被人打伤,腰上中了一刀,身负重伤,老头凑巧遇见,把她带回屋里医治。这不,她刚醒,你们就过来寻人了。既然你们来了,就把她带回去吧。”
逍太夫的脾性安乐村村民无人不知,只要他想救的,什么人都会救,那两个长老自是不敢多说一句他的不是。
另一个头戴红色巾帕的男子便是刘长老了。
他大力敲击着手中的拐杖,冲里面说道:“疯娘,跟我们回去。”
他的声音十分低沉,带着长者固有的威严。
裴小敦吓得躲到南十蓁身后,抑制不住好奇之心,时不时探出一个小脑袋。
疯娘仿佛没有听到似的,一个劲的叫着妖怪,使劲用头撞着门板。
“疯娘,出来。”杨长老跟着喊了一声,脸色颇为愠怒。
疯娘自顾自的低头,张嘴咬木板,两个长老怒目而视,冲后面的四个男子使眼色。
“去,把疯娘带过来。从今以后,不许她踏出家门一步,败坏门风。否则,连同你们一起,家法处置。”
有个高大,皮肤黝黑的男人闻言,应道:“父亲请息怒,我这就把她带回去。”
男人大步走向门边,丝毫不顾及逍太夫这些外人的存在,粗鲁地把她扯了出来。
他低声臭骂了一句,异常愤怒:“丢人献眼的东西,还不快随我回去。”
疯娘甩开他的手,踢了他的裤裆一脚,趁他松手的时候转了几个圈,走到厨房和寝屋中间的空地,仰头放声大笑。
“妖怪,你们这群妖怪,会遭报应的,哈哈哈哈……”
“臭娘们。”男人痛苦地蹲在地上,冷汗直冒。
败坏门风的东西,丢尽了他这张老脸。
“混账。”杨长老涨红了一张脸,气得敲了好几次拐杖。
若不是顾及颜面,恐怕就要出手殴打疯娘了。
“丢人的东西!”杨长老怒喝道,“兴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把她拉回去。”
男人跌跌撞撞站起来,朝疯娘跑过去。
疯娘像是早有预感似的,知道他要害自己,飞快地跑开了。
其他三个男人知道她要跑,一齐冲上去想要围堵,疯娘吓得一跃而下,在院子底下摔了个跟头之后,继续狂奔。
“混账。”杨长老气鼓鼓的喝着,看见逍太夫在望着自己,压下满腔怒火,瞬间转怒为笑。
“逍太夫,我还有一点家事要处理,就不打搅你了。家门不幸,见笑了。”
真是不中用的东西,连个女人都抓不住。
两个长老眸色深邃地看了南十蓁一眼,转头着急地朝海边走。
四个男人和疯娘不知跑到哪了,大老远还能听见疯娘的尖叫声。
“娘亲,敦儿怕。”裴小敦紧紧揪着南十蓁的裤腿,惊恐不已。
南十蓁揉了揉他滑溜溜的脸蛋,认真盯着海边的动静。
没过多久,两个长老回去了,疯娘不知是被打晕了还是怎么样,一个男人把她背在身后,再也没有发出任何声响。
南十蓁目光一路追随者他们离开的背影,等人消失在山上的小路了,才收回头。从头到尾,那几个村民都没有往逍太夫家的方向看一眼。
逍太夫无奈地叹息着。
看来,又要发生大事了。
南十蓁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疯娘很快就会出事,没想到这个噩耗在第二天一早传到了耳中。
疯娘死了。
这个死讯刚传出来,南十蓁震惊不已。
昨日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不知是同情还是怜惜她的遭遇,心里竟有些许惆怅。
依安乐村的规矩,若是有人死亡,尤其是未满四十五岁的人,会被村民认为是一种不祥之兆,必须要风光大葬,而且整个村子都要参加葬礼,祈求上天保佑安康。
但疯娘突然暴毙,却没有享受到这个待遇。
南十蓁亲眼所见,她的尸体被放到一个简陋的竹筏上,连带着她的衣物,飘向大海里。
出席葬礼的,只有她生前的丈夫,杨宗兴。
她像是一件没用的衣物,一个晦气的东西,杨宗兴天还没亮就拖着她的尸身到海边,迫不及待地处置了。只依族里的规矩,为她在海边点燃一堆干柴。
火光投射到屋里的时候,南十蓁起身看了一下,以为是村民们的某个祭祀活动,没放在心上。天亮的时候,才从逍太夫口中听到消息。
而那个时候,疯娘的尸体刚从岸边飘走不久,她亲眼看着竹筏一点一点地没入海中。
逍太夫早上精神不济,眼睛浮肿,用膳的时候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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