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夫大叔脑海里充斥着瘟疫二字,哪里还能把她的话给听进去。
他摇头道:“小娘子,你们走吧,这单生意,我不接了,你们找别人吧。”
他出门不下百次,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倒霉,送的客人染了瘟疫,半路又头一遭遇上劫匪。
这家人太晦气了。
话音刚落,壮汉气宇轩昂地走过去,把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一个大老爷们,出尔反尔,信不信我马上取了你的狗头?”
车夫大叔双腿瘫软,惊恐的神色倒映在明晃晃的刀上,他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推开大刀:“大…大爷,我们有话好好说。”
壮汉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扔到马车上。
“送他们一家人离开,要是敢耍花招,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把你剁成肉酱。”
裴小敦从南十蓁身后探出一个头,小声说道:“娘亲,叔叔好凶。”
壮汉不怒反笑:“小娃娃,你怕不怕?”
裴小敦摇摇头:“敦儿是男子汉,不怕。”
壮汉听到了满意的答案,仰天长笑,催促着他们离开。
“连一个小娃娃都比你有胆量,左右贱命一条,怕什么?”
南十蓁拱手言谢:“大恩不言谢,以后若还有机会再见,一定会报答各位大哥的放行。”
壮汉不置可否:“小娘子,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的病治好了,再次路过此地,我们兄弟可不会放你离开了,你们好自为之吧。”
壮汉招呼着手底下那些人,朝山林里去了。
南十蓁没想到他们如此干脆,当机立断地放人,想着也不是什么横行霸道的山匪,反而十分讲义气,心中生出几分钦佩之情。
“主子。”中年男子的惊呼声刚从里头传出来,又听他大喝道,“车夫,驾马。”
车夫大叔连连摇头叹息。
南十蓁着急地抱着裴小敦进到马车里:“大叔,实在是对不住了,方才为了掩人耳目,我才说我们一家人染了瘟疫。其实我和相公并未染上瘟疫。如今相公旧疾再犯,危在旦夕,还请您快些赶路。”
裴寒墨嘴边溢了血,手帕全都染红了,帕心还有几块小血块。
“相公,你还好吧?”南十蓁慌里慌张地为他擦拭唇边的血迹。
车夫太夫闻音,顿了一会,没有发话,再次驾马前行。
过了一会,马车又骤然停下,南十蓁还没问清缘由,听到一阵下地的脚步声。
“大叔,怎么了?”她话一出口,马车颠簸了几下,身后的车壁嗖的一声巨响,一支箭头插在上面,晃了晃。
南十蓁起身之时,好几支利箭刺破车身,露出半截箭身。
南十蓁赶紧把方才放置在一旁的裴小敦抱起来,发现他耷拉着脑袋,不安地蹭着她的身子。
“娘亲,敦儿难受。”
裴小敦身子扭来扭去,一直寻不到舒适的姿势,委屈地啃着自己的衣裳。
他的症状南十蓁再熟悉不过,是犯病了。
南十蓁还没来得及询问中年男子的身份,只见他一直低头在忙活,把身上的药罐和针灸全都摆在地上,着急地寻找着什么。
南十蓁正想掀开帘子,一把剑长驱直入,刺进布帘里,转了几圈,布帘被撕得粉碎。
“什么人?”
那些山匪反悔,又回来了?
南十蓁如此想着,一个红衣女子跳上车夫坐的位置,看着他们几个,突然勾唇一笑。
她道:“果真是你。”
南十蓁不明所以间,她手中的剑毫不犹豫地往裴寒墨的身上刺去。
千钧一发之际,中年男子抬手止住那把剑,尖端刺在药瓶里,离男子的手掌心只有指甲缝的距离。
男子夹住她的剑尖,轻轻一折,剑弓成月亮状,反弹到女子身上。随即男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出腰间的短刀,朝她心脏处刺入。
女子神情一动,转了个身子,避开他的攻击,而后跳了下去。
中年男子跟着她纵身一跃。
裴寒墨低头咳了一声,南十蓁收回目光,把中年男子的针灸拿出来,问道:“相公,这些东西可以用吗?”
裴寒墨艰难地点头,青筋暴起,脸色憋得通红。
“相公,我这就为你引血。”
南十蓁手里的针还未刺入他的手臂,马突然跳起来,狂吼几声。砰的一声响,马车往左侧翻下去。
“相公,敦儿。”南十蓁扶着面前的箱子,欲要上前把蜷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裴小敦抱过来,一把利箭又射了进来。
裴寒墨一把扣住她的头,往下用力压。
南十蓁的额头和面前的木箱撞了个正着,痛得她闭起眼睛,那支短箭从她背后擦过去,穿过马车飞到了外面。
南十蓁感觉到自己刚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怔神之时几滴粘糊糊的东西落到了额头上,滴答滴答的响。
她刚抬起头,几滴血顺着她的额头落到了裴寒墨腿部的衣裳上。
“相公。”
南十蓁坐起身子,裴寒墨嘴里的血顺着嘴角不断往下流,她慌张之下拿起手帕先行捂住。
马不安分地叫着,南十蓁上前拉住缰绳,和它僵持了一会,才把它驯服,让他暂时安静下来。
“相公,马车里面不安全,我们下去找个地方,为你引血。”
南十蓁看见马车周围无人,轻手轻脚地跳下去,刚抱起裴小敦,草丛里突然蹿出一个人,拔剑抵在她的脖子上。
南十蓁感觉到脖子上一阵凉意,正准备转过头,斜眼就看见一把剑压在自己的肩膀上,她不敢轻易动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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