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了四条鱼，两人不打算再钓下去了，在南十蓁的提议下顺着河流一路往下，到了两条大河的交界处。那里水面宽阔，波涛汹涌，一眼望不到尽头。一旁是低矮的悬崖峭壁，还有树林和灌木丛。
“相公，我记得那里可以摸到田螺，我和敦儿过去看看。”说完，南十蓁抓着裴小敦小跑了过去。
浅显的沙滩上，浪潮退去，露出被冲上来的田螺、扇贝。
南十蓁开心地跑了过去，捡起几个田螺。
“今晚有好东西吃了。”
她一连捡了几把，裴小敦站在旁边，不敢进一步行动。
“敦儿，和娘亲一起来捡田螺，今晚娘亲回去炒田螺给你吃。”
裴小敦盯着水面瞧，动都不动一下。
过了一会，他转头看着身后的裴寒墨，弱弱地问道：“爹爹，敦儿可以拿吗？”
看见裴寒墨颔首，他这才挽起袖子，抓了一个扇贝。
“娘亲，给。”
南十蓁接过去，放入竹篓里。
这个时辰，浮到岸边的田螺和扇贝越来越多，大大小小眼花缭乱。
南十蓁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海鲜，兴致勃勃地脱了鞋子，挽起裤脚朝里面走了进去。
裴小敦也想跟过去，半抬起脚怕触碰到水又缩了回去。
他冲着南十蓁的背影喊了一声：“娘亲，敦儿也要去。”
南十蓁这才知道把自家儿子给遗忘了，返回岸边，帮他脱鞋，裤腿挽得高高的。
“小心点，别被石头割伤了，知道吗？”
母子两人兴高采烈地捡扇贝和田螺，全然忘记裴寒墨还在后面。
等竹篓装得满满当当的，南十蓁停了下来，开始和裴小敦玩水。
欢声笑语弥漫到四周。
裴寒墨站立在后面，安静地望着忘乎所以的两人。他第一次看见南十蓁笑得如此开心，嘴角边不自觉浮起一抹淡笑。
南十蓁叫道：“相公，你要不要过来？”
裴寒墨摇了摇头。
过了一会，两人玩得累了，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这才恋恋不舍地回到沙滩上。
南十蓁发丝上挂着水珠，顺着脸庞滑落下来，脸上的笑容越发明媚。
“你爹呢？去哪了？”南十蓁左右张望，四周一个人影也没有，不禁心生疑惑。
难道相公先回家了？怎么一声不吭就离开。
南十蓁遥望四周，看见灌木丛后走出一个人影，心中顿时一喜。
是相公。
只见裴寒墨抱着一堆树枝走了出来，放到沙滩上。
南十蓁带着裴小敦走了过去。
“相公。”她叫道。
裴寒墨抬了抬眼皮，母子两人湿漉漉地站在自己面前。
他道：“先坐下来吧，把衣服烤干了再回去。”
南十蓁一屁股坐在地上，裴寒墨认认真真地生起火来，生了良久，柴火才开始燃。
他到周围又捡了一堆树枝，火越燃越旺。
南十蓁暖了暖手，笑道：“这个时候，就应该烤鱼吃。”
等衣服半干了，她征求了裴寒墨的意见，准备烤鱼吃。
“相公，我身上正巧有匕首，可以把鱼弄干净了再拿过来烤。”
裴寒墨拿过她手里的匕首：“你和敦儿在这里待着，我去处理鱼。”
南十蓁原想亲力亲为的，可想了想，还是停在原处。
“娘亲，冷。”裴小敦一直抓着贴在身上的衣服。
南十蓁把他的外衣脱了下来，帮他烤衣服。期间，她时不时望向坐在河边认真杀鱼的裴寒墨，突然觉得他的性子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冰冷。
等衣服烤干的时候，裴寒墨也回来了。手里抓着两条处理得干干净净的鱼，又从周围折了一根竹子过来，削好了插到鱼上，开始烤鱼。
南十蓁还光着脚丫，鞋子晾在一旁，他看了一眼，什么也没说。
“相公，让我来烤一条。”南十蓁拿过他手里的一天鱼，放到火上烤了起来。
过了一会，四周响起喧闹的声音。南十蓁抬眼一望，几个孩子从小路上走了出来，叽叽喳喳地说着话，每个人的手里都拿着竹篓。
不知是谁先看到了他们三个，大叫一声，其他孩子全都望了过来。
他们在原地站了半响，嘀咕了几句，便朝海边走去。
裴小敦看见一张熟悉的脸，甜甜地笑了笑：“娘亲，小丫在那儿。”
不远处，小丫正和两个女孩待在一起，认真地寻找海鲜，那些男孩子则嚷嚷个不停。
看来这几个孩子是来找海鲜的。
南十蓁并未放在心上，认真地掌控着火候。鱼香味开始传了出来，她给鱼翻了个身子，继续烤着。
“相公，你以前来过河边烤鱼吗？”
“未曾来过。”
南十蓁淡然一笑。
相公杀鱼杀得如此娴熟，厨艺又略略精湛，难不成以前是海商？
半响，鱼香味往外飘散，有些孩子的目光被吸引过来，定定地盯着他们瞧。
裴小敦不断咽口水，期待地看着她手中的鱼：“娘亲，敦儿想吃。”
眼看着烤得差不多了，她拿一根竹签插到鱼肉里，查看一会，里面的肉已经熟了，外面的那层皮开始焦了。
南十蓁闻了好几下，赞叹道：“真香。相公，可以吃了吗？”
裴寒墨颔首。
南十蓁把鱼拿起来吹了吹，小心翼翼地撕开一块肉，有些滚烫。
她放到嘴里，又嫩又香，就是味道略淡。
南十蓁有些抱憾。
要是有酱料就好了，口感一定会更上一层楼。
裴小敦口水都快流出来了：“娘亲，敦儿也要吃。”
南十蓁给他扯了一小块肉，把鱼刺拿开，才放到他嘴里。
他咀嚼了一会，舔了舔手指。
“好吃。”
南十蓁看他喜欢吃，一块一块地撕给他，自己偶尔吃一两块。
“相公，你试试。”
裴寒墨慢条斯理地尝了一两口，把鱼放到火上继续烤着。过了一会，他把鱼刺一块一块地剔出来，递给她。
“相公不吃吗？”
“嗯，你们吃吧。”
裴小敦一口接一口地吃着，嘴唇都黑了，南十蓁吃了几口，开始觉得味道不错，和他一起吃了起来。
裴寒墨安静地看着她们母子两人，心里一阵悸动。
那些孩子不知何时消失了，过了一会，在不远处堆了柴火，嚷嚷着也要烤东西吃。
他们没有带火折子，学着大人的样子钻木生火却怎么都生不起来。
过了一会，一群孩子眼巴巴地看着他们面前的大火焰，低头商量片刻，两个孩子把小丫推了出来，催促着她上前借火。
小丫慢吞吞地走到他们面前，看着那堆火欲言又止。
南十蓁刚才若有若无地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早就猜到了她的来意，便面带微笑，坐等她的问话。
小丫鼓起勇气，小声问道：“南大娘，你们可以把火借给我们吗？”
南十蓁不假思索地回绝：“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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