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小敦想了想，一字不差地应道：“掌柜爷爷问了敦儿的名字，年纪，然后让人拿了好多吃的给敦儿，还说等敦儿玩累了下来的时候可以把那些东西都拿走。”
南十蓁把那些东西大盖翻了一遍，都是些平常的东西，大多是小孩的玩物，但许多都是平民百姓家买不起的。
看上去都是新买的，兴许是掌柜以前买给自己孩子的，现在没有用处了就送给敦儿他们。
她问道：“你刚才说谢谢了吗？”
“说了，掌柜爷爷还说敦儿可爱，懂事。”裴小敦眉眼宛若闪闪发亮的星光，抓着南十蓁的腿咯咯直笑。
南十蓁无奈，让他和李小聪到一旁玩闹，把手里的活交给二虎，自己则在一旁指导。
二虎一改嬉皮笑脸的模样，一丝不苟地雕刻手中的东西。
过了一会，他突然把小匕首放下，面色纠结道：“师父，我真的行吗？”
南十蓁斩钉截铁：“行，你做得很好，继续雕刻。”
他一得到夸赞就像吃了蜜一样甜，开口叫了一声“好咧”就继续低头钻研去了。
南十蓁把做好的用笔挂掉，重新做别的东西。
李寡妇道：“大妹子，我这边的差不多做好了。”
南十蓁凑过去，李寡妇面前的鱼跃水中做得有模有样的，她本就心灵手巧，如今熟练后做得是越发好了。
她弯腰看了看，由衷赞道：“大姐的手可真巧。”
“大妹子过奖了，学了这么久，我做得还没二虎的好呢。”
二虎听罢转过头嘿嘿嘿地笑了几声，一副害羞的模样。
南十蓁淡淡一笑，不置可否。
二虎这孩子好学，学东西又快，在自己旁边观摩一会就能自己动手做了。
不过学的时间尚短，还差些火候。
“二虎，别分心，好好做。”南十蓁叮嘱道。
二虎这才收敛起脸上的笑容，继续忙活。
“两位小娘子这两日可还适应？”低沉的声音从前门响了起来。
两人转过头去，毛掌柜携杨管事等人迎面走来。
她嫣然一笑：“掌柜的，您怎么来了。”
“过来看看两位小娘子。”毛掌柜说完，斜了二虎手里的东西一眼，收回目光，面挂浅笑。
“掌柜爷爷。”厨房前后门正对着，裴小敦和李小聪飞奔过来，开心地又唤了一声，“掌柜爷爷。”
说着，他抱住毛掌柜的大腿，笑容璀璨。
天真烂漫的模样让毛掌柜的心都快融化了，他半弯着腰，慈祥地摸了摸他的头：“哎，小少爷在酒楼玩得可开心？”
裴小敦频频点头：“开心，敦儿喜欢掌柜爷爷。”
裴小敦笑起来的时候，就像是他时常在寺庙里见到的观音座下的金童，可爱得紧。
裴小敦的话很受用，惹得他哈哈大笑。
“小少爷，嘴真甜。”
南十蓁从毛掌柜的眉眼间看出他似乎很喜欢孩子，方才的疑虑随之烟消云散。说道：“掌柜的，以后您直接称呼敦儿的名字就好了。”
不知是何缘故，酒楼的人似乎都喜欢以小少爷来称呼敦儿，可这太见外了，也与敦儿的身份不符。
看见自家儿子还缠着毛掌柜，她赶紧招呼道：“敦儿，过来。”
“小娘子不必见外，小少爷就是小少爷，直呼名字老夫反而不自在。”毛掌柜笑了笑，“我听杨管事说了，这两天水果拼盘的生意不错，辛苦两位小娘子了。对了，这边还忙得过来吗？要不然明日我再安排几个人过来。”
“多谢掌柜的，对了，我想和掌柜的商量一声，我和大姐离家比较远，以后想每天酉时一到就回家，早上可以早半个时辰过来。您看可以吗？”
毛掌柜与冲自己直笑的裴小敦对视一眼，斟酌片刻，开口应允：“这个自然可以，小娘子也不必太早过来，准时到达便是。”
趁着毛掌柜有时间，南十蓁索性把想商量的事情托盘而出：“掌柜的，二虎做得不错，以后我想教他们雕刻水果拼盘，如此一来酒楼的生意也不会受耽搁。再则，那些瓜果以后能让我来采购吗？”
“小娘子有好的采购地点了吗？”
“有一个地方，瓜果新鲜，东西也便宜。若是生意能做下去，能省下不少银子，只是不知道掌柜的愿不愿意。”
毛掌柜眼皮往上一抬：“哦，不知小娘子说的是哪个地方？”
“贱民瓜果摊。”南十蓁直言不讳，随即在他疑惑的目光中解释缘由，“掌柜的有所不知，这个地方，虽然都是几个罪村的村民在那儿摆摊，可地方比较偏僻，价格便宜。瓜果都是村民自己种的，又大又甜，而且新鲜得紧，若是买下了只赚不亏。”
裴小敦在一旁应和：“上次奶奶给的梨很好吃。”
毛掌柜捋了捋胡子。
他认真思虑良久，才问道：“小娘子有意在那儿买瓜果？”
南十蓁点头。
“这件事情既然是小娘子管的，那就由小娘子全权处置吧。”毛掌柜不知想到了什么，笑着松口。
“小娘子果真是宅心仁厚。”过了一会，他又呢喃，瞥了瞥厨房，听见有客来访，告辞离去。
……
接近日落时分，四人离开酒楼，往街道上走去。
不远处传来阵阵鼓声，一波比一波高，乐声甚是欢快。四人望过去，在一座高台上，有人正在表演吞火术。
四周围了不少百姓，还源源不断地有人跑过去，整条街道顿时水泄不通。
裴小敦兴致勃勃地盯着那儿，双眸发亮。
“娘亲，那是什么东西，敦儿也想看。”
他低头望着南十蓁，一脸渴求。南十蓁到口的话咽了下去，再看李小聪，也是兴致勃勃，只得望向李寡妇，询问她的意思。
两人相视一笑。
“大姐，镇上很少有表演，我们过去看看吧。”
李寡妇应允。
南十蓁把怀里的裴小敦放了下来，两个孩子欢呼雀跃着，趁着两人不注意的空隙，李小聪拉着裴小敦的手跑了过去。
“哎，聪儿，别跑。”李寡妇眸色震惊，赶紧追过去。
与此同时，左侧的街道上传来震耳欲聋的驾马声。
“让开，全部让开。”一个御马的人大喝街道两旁的百姓。
那些拥挤的人群慌乱地退到一旁，你推我挤，场面一度混乱。
裴小敦两人还未察觉，一直开心地跑着。
南十蓁眼睛一斜，看见那些马离两人越来越近，瞬间慌了神，她大喊道：“敦儿，小聪，快让开。”
此时的街道中央只有两个奔跑的小身影，马上之人也注意到了，不悦地喝道：“那两个小娃娃，让开。”
“敦儿。”南十蓁也加大了音量。
两人听到身后，疑惑地顿下脚步。
浩浩荡荡的一群队伍越来越逼近，率先跑在前头的几匹马离两人只有几尺之遥。
他们僵在那儿，似乎被吓到了，一动不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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